他轉向未央,皺著的眉頭並沒有因為她是女生這件事而鬆開,他招招手,讓她過來。

未央很聽話——在她沒有半路倒戈,躲到忍足那裏去之前,跡部還一廂情願地認為她是一個可造之材,但現在看來,是他高估了她。

“怎麼了?”忍足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未央仰著頭,用充滿希望的眼神望著他:“……跡部?”

嗯?她叫他跡部?忍足並不確定,還是說,這是一種求助信號?

“你是跡部!”在沒有聽到對方否認的話語後,未央很快便得出了這個結論,“對不起,我昨天好像忘記問你是哪個班的了,今天到處問人來著……”

高中部每個年級都有十個班,從高一到高三,這個數目其實不算少,她從下了早自習就開始找人,雖然大家都知道“跡部景吾”是誰,可每次問完,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偏離主題,變成“啊那個人麼,我知道我知道,他好厲害的,他……”或是“你連跡部都不知道?太遜了!他可是……”再不然“咦?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你不是男生嗎?”……就是沒人願意好好的回答她:跡部景吾究竟是哪一個年級哪一個班的!

也因為這樣,未央用課間的休息時間找了一個上午。

“哇喔,你看起來就是好人!”她狗腿地說,“你長得好高,和你說話應該會很累……”

忍足沉默以對。

這感覺,為什麼像是第一次見麵呢?

“時雨。”他不好意思地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並用手指著垮著一張俊臉的大少爺,“他才是跡部,我叫忍足侑士。”

“……哎?”

他低了低眼鏡,鎮定道:“你失憶了麼?”

“……對不起。”好像被他嘲弄了。

未央苦惱地抓了抓短發,瞅了瞅“正牌”跡部,小聲說:“我記不住臉。”

她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跡部連哼聲的心情都沒有了,什麼叫“我記不住臉”?他跡部大爺的臉是那種可以讓人過目就忘的平凡臉嗎?而且竟然叫忍足“跡部”——實在是罪無可恕!

未央擺著手說:“我幾年前被車撞過頭,從那以後我就有了一個毛病。”

“把你的毛病說出來娛樂一下本大爺?”

“……”這人嘴巴好壞。未央嘟囔著,“我記不住人的臉,如果你告訴我自己的名字以後就離開我視線範圍內一分鍾,我再見到你們就隻知道有個人叫跡部,有個人叫忍足,但是我不知道是誰……”她苦著臉說,“像今天這樣,我隻能試著叫人,但不能肯定……你們當場否認會比較好,不然我會一直錯下去的。”

還有這種毛病?

跡部和忍足半信半疑,同時也都來了興致。

“叫他們來試試?”

“正合我意。”

忍足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下達新的指令:“喂?午餐買好了?嗯,拿過來吧,謝謝。哦對了,這裏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們一起過來。”

未央不知道他在跟誰打電話,不過看那模樣,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跡部似笑非笑:“時雨,你先出去,一分鍾之後再進來。”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未央抱著“好惡趣味”的鬱悶走出了教室,過了一會兒後,她再次走了進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兩個沒戴眼睛,並且右眼角下方都有淚痣的人。

“……”未央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她記得跡部是坐著的吧?

“你是跡部!”

忍足坐在凳子上悶笑:“啊,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技巧之下吧?我應該這麼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