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了嗓音,他的聲音,幽冷而又沙啞,他不容置疑地威脅我:“過來,再不過來,我就在這裏要了你。”
他說著,竟然走上前來,一把扯開了我的前襟。“說你愛我”他嘶啞著嗓音,仿佛拚命壓抑著什麼一般,幾近痛苦地在我耳邊低喃:“說你愛我,陳茜,說你愛我。”
我的腳已經夠到了那把匕首,我用腳趾夾住那把匕首,奮力把它夠到了自己手邊。夜梟,他在與我歡口愛的時候,總是渾然忘我,他總是覺察不到,我對他做了些什麼。
不管我是親了他,還是咬了他,或是用刀子捅了他。
我伸手,緊緊握住了那把匕首,我用我全身的力氣,將匕首往夜梟的後背紮了下去。
在那把匕首劃破夜梟身上的黑衣,刺進他骨血之前,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聲音極輕,近乎溫柔地對我道:“我愛你,陳茜,我愛你。”
然後,我便看到大股鮮血從夜梟的後背噴了出來,我把整把匕首,從頭到尾刺進了夜梟的身體。
有很長一段時間,夜梟隻是抱著我,紋絲不動。
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我的懷中,漸漸變冷。
我以為他暈過去了,我開始掙紮,我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不料他冰涼的雙手,卻猛然間緊緊扣住了我的腰。
他奮力挺腰,將他的炙熱,最後一次深深埋進了我的身體。
他在我體內噴灑著未盡的餘熱,他埋首在我懷裏,聲音嘶啞地開始輕笑。
“我說我愛你,你聽到了麼?陳茜?”他越笑越大聲,他的聲音,挾帶著強大的內力,開始震動整座房屋,乃至於整個宅院。
大塊的碎磚從房梁上砸落,它們劈裏啪啦落到了我周圍的地上,落到了夜梟身上。
可是,它們卻沒有一塊落到了我的身上。
夜梟,他彎腰,把我緊緊護在了懷裏。
他的聲音是那麼輕,輕得讓我幾乎聽不到,他護著我,輕撫著我的頭發,他極溫柔地對我道:“別怕,有我在,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到你,我會保護你,即便下到地府,我也一樣會保護你。你跟我走,跟我走。”
他說著,又開始發動內力,四周的牆壁轟然倒塌,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夜梟,他緊抓著我不放,竟是要和我同歸於盡。
可我根本就沒想要他死。
我是刺了他一刀,可我事先在他背上摸準了位置,我並沒有刺在他的要害,我隻是刺在了他兩胸的空隙,最不致命的地方。
他隻要躺在床上,休息兩個月,就會好起來,什麼事都不會有。
我隻是想讓他放開我,我隻是想讓他不要再繼續折磨我。
我焦急地抓住了夜梟的肩膀,我搖晃他,聲音沙啞地衝他喊:“你沒有要死,你自己感覺一下,我根本沒有刺中你的要害!”
可夜梟,他卻隻是用那雙鮮紅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死死地盯著我,他的眼神,就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望著他抓在岸邊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緊緊抓著我不放,當我看到夜睿帶著大批甲士急匆匆趕來,他們一個個舉起了手上的弓箭,對準了我,我居然害怕到哭出了聲來。
我哭著衝夜梟喊:“孩子,我們的孩子,夜梟,我的孩子……”
我的淚水,瞬間彌漫了我的眼眶,夜睿,他已然舉起了手,隻要他一揮手,千百隻弓箭都會射到我身上。
除了我,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夜梟不會死,就連夜梟自己,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