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場侵略來看,七城聯邦顯得遊刃有餘,後勁十足,即使曾經被人視為最高戰力的飛艇軍團折損到番號都無法保留了,但實際上卻相當於幫七城聯邦做了一次新舊產品的汰換。相比之下,新月國度卻是拚盡全力,以最精準的計算,榨幹每一分力量,才能在這場瓜分中搶到屬於自己的一部分地盤。這種緊繃狀態下,如果有人要進攻新月國度,或者國家內部哪裏出現叛亂,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他和元素大師商議邊界線的時候,將舊共和國境內最重要的那條主河道以及河道兩旁的城市都劃給了七城聯邦,因此盡管從最終獲得的麵積來看,新月國度占了優勢,但實際上,舊共和國的大部分工業區和人口密集區都被劃分給了七城聯邦。新月國度入侵舊共和國,耗費的精力更大,但所收獲的遠不如七城聯邦。

然而如果沒有七城聯邦的協助,以新月國度的能力,要想在短時間內吃下舊共和國,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侵略一個國家容易,但徹底吞並一個國家很困難,打贏一場戰役很容易,贏得整場戰爭卻很難。現在的結果,對於新月國度而言,已經可以算是喜出望外了。

舊共和國對於新月國度而言,是個致命的威脅,因為它強大,而它恰好還在新月國度的旁邊,因為它掌控七海,而新月國度恰好是個依賴海洋的國家,因為它要稱霸世界,而新月國度是擋在它前往東方的路上的一塊絆腳石。舊共和國的崛起,必然伴隨著新月國度的衰落,反之亦然。

現在這個威脅雖然解除了,但消化吸收這麼一大片領地卻不容易。他將舊共和國殖民地全權交給小洛倫佐負責,自己坐鎮伊瑟利亞,統籌全國大小事務。他能用的親信到底還是太少,他在新月國度的政壇上無根無勢,僧侶們雖然表麵上追隨他,暗地裏卻各懷鬼胎,富商們與他有過合作,但關鍵時刻會為了利益背叛他,貴族們慘遭他的打擊,在他去除王權光環時,貴族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整個國家的上層社會,竟無人是他真正的盟友。

隻有小洛倫佐,完全仰仗他的關係才有今天這般地位,而且在新月國度內也是沒有根基,即使有什麼歪念頭,也很難掀得起風浪,他才放心將大部分的事情交給小洛倫佐。若是交給其他人,像是那些僧侶,會不會助長他們的野心,就很難講了。

有時候他會希望能有人在他身邊幫他,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又是危如累卵的局麵,他負擔著全國的責任,實在太累。他會想起貝蒂娜,如果當年自己意氣風發,將對方擄來新月國度,是否現在便能有個人替他攘外安內了,也會想著如果自己很早以前就跟盧克萊齊婭結婚,博爾基亞退位之後,便由自己掌權,是否也不會是如今的局麵。甚至他會想,如果妹妹能懂事些,也能減輕他的負擔,不過那終究隻是想想而已。

有些事情,總是要由男人來做的。

小洛倫佐為了解決舊共和國那個令人焦頭爛額的爛攤子,還特意來請示過他,那麼多的共和國居民該怎麼辦,他的回答很簡單,有用的就留著,沒用的殺。對方似乎將有用等同為法師了,於是這些天來將舊共和國的非法師之人全部屠殺殆盡,靈魂塞進厄運寶石,做成新的次級網絡終端係統和信號中繼站。被屠殺的人是如此之多,將網絡覆蓋新月國度在舊共和國的占領區之後,還有不少剩餘。那片新領土的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簡直在聖城都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