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事已至此,再想轉圜怕是難了。

昭嬪哀哀而泣,思治的言語中亦有幾分痛惜,“宮中規矩,妃位以上才可用貓眼兒,你才進宮,尚在嬪位,縱使娘家有此物,也是不得帶進宮裏來的,難道馮大人任職禮部,竟不知這個規矩麼?”

嘉善心頭仿佛被什麼重生棰擊,駭然想,婉漪若是獲罪,舅舅勢必要受連累,忙跪下求情道:“皇上……”

昭嬪比嘉善更急,膝行皇帝腳下,扯著思治的明黃袍緣,哭求道:“皇上,這貓眼兒的臣妾尚不知情,怎會與父親有關?皇上若要治臣妾的罪就治吧,千萬不要牽連了父親!”

皇帝巋然不動,道:“你如今知道,你在宮裏的一言一行,都會與母家榮辱相連了?早知如此,何必要做糊塗事?”

皇帝憤恨地將貓眼一擲,摔至地下,那貓眼滾了幾滾,停在了金絲楠木小幾底下。嘉善過去拾起,凝神一瞧,手一鬆,那貓眼兒倏然落地,她幾乎立時就要奔過去,向皇帝解釋婉漪的冤情,卻終於死死地咬了嘴唇,忍住了。

思治雙目一闔,道:“朕也乏了,將昭嬪看守起來,明日再商議此事!”

嘉善與思羽回至公主府時,天已蒙蒙透亮,繡煙迎上來,見了思羽,不禁訝然,卻隻含笑道:“公主駙馬回來了,我去吩咐做點宵夜來。”

嘉善一揚手,打在繡煙臉上,思羽從未見過嘉善如此火氣,不解道:“公主……”

繡煙從小沒聽嘉善說過一句重話,當下也懵了,撫著半邊火辣辣的臉,氣苦道:“奴婢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公主這樣?”

嘉善平靜無波,道:“碧琳館的事,是你做的吧!”

聽得碧琳館,繡煙便知東窗事發,麵色一凜,道:“不錯,是奴婢做的,可她父親當年用計,讓戶部的下屬官員做了他的替罪羊,他自己保住了命,如今是青雲直上了,又有多少無辜之人做了他的墊腳石,枉死他鄉,家父不就是這樣殞命的麼?”

嘉善點頭道:“怪不得翡翠誣陷婉漪呢,我才想起來,她跟你一樣,父親原先也在戶部!”

繡煙有些許的茫然,冷笑道:“奴婢並示跟翡翠有什麼勾通之處,她做她的,我做我的。”

嘉善道:“這麼說偶人巫蠱的事與你無關了?”

繡煙的杏眼撲閃一下,醒悟道:“巫蠱?翡翠可比奴婢爽利多了!也難怪,當年奴婢隻是全家流放,不似她的父親,直接判了斬立決!”

思羽在一旁也已聽得□不離十,這時忍不住問道:“公主又怎麼知道那貓眼是繡煙所放?”

嘉善眸中掠過一抹亮色,道:“那隻貓眼不是尋常貓眼,而是交趾國進貢的金綠貓眼兒,金綠貓眼是貓眼兒中的極品,以淺黃為多,深黃褐則貴重些,最貴重的是蜜黃□眼兒,宮中的蜜黃□眼兒本就不多,皇上下旨賜婚時,給了我兩顆,所以我看到那蜜黃色,便知是繡煙所為了!”

思羽這才明白,為何嘉善沒有立刻對皇上說出她的疑惑,繡煙與她情同姐妹,與婉漪實在難分輕重,況且就算嘉善說這貓眼兒出自公主府,也無法改變昭嬪私用貓眼兒的罪過。

思羽輕輕唏噓,道:“這可如何是好?這事又與巫蠱之事糾纏在一起,千絲萬縷,扯不斷,理還亂!”

嘉善不聽這話還好,聽得這話,憤然向思羽道:“如何是好?這糾纏不清的無頭官司不就是起於你那位瑪依努爾身上麼?你以為你就那麼容易被捕快抓住,自然是她向皇兄告訴的密,還有巫蠱的事,雖然有翡翠陷害,可是若沒有她的裏應外合,婉漪又怎能牽涉在這裏頭!”

思羽道:“她恨我是理所應當的,但她與婉漪無冤無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