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3)

覺得今日即使把妹妹帶到這不該來的地方,卻也是給她提了醒,也好有所準備。

想了想,明朗道:“按道理講,尋常寒門女子進入樂坊,有在此終了一生的,年紀大了不能登台之後便會開始教習。有的資質不夠,不能做教習的女子,隻能嫁人。但是清白女兒固然能嫁到普通人家去的,娶了這樣的女子在我朝也不算是丟人。樂坊中的女子不乏天分極高,歌舞極好的,但是這樣的女子卻也心比天高,沒幾個能安分守己,自會想方設法離開樂坊,也不去平常百姓家,這其中就少不得一些故事了。”

明珠聽了心說,還怪人家歌者不安分,若是那來尋歡作樂之人沒有貪戀美色之心,誰能把他那魂兒勾走?“原來是這樣!”

“便是如此。若說,嫁入尋常人家也是好歸宿。難得有多才多藝的女子肯吃平常的粗茶淡飯,那家裏的人還不是會疼著些!我朝對此是頗為開放的,也不會有人對此說三道四。說到底,都是官家允了的,誰敢說個不字。”

聽了這話明珠倒是想到些未來的事。從前隻覺得帶著杏花跳入了火坑,日後如何能有個好歸宿,今日明珠到底是能安心了。

說著,馬車停了,外麵傳來長樂的聲音:“少爺,樂坊到了。”

明珠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過是明朗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便先行從馬車裏出來,踩了長樂拿來的矮凳,垂手侍立一旁,等著明朗下車。明朗下來後,對著長樂道:“把馬車送到後麵去,到大廳來找我。春蘭跟在我後麵好好服侍著,不許亂跑。”

“是。”長樂與明珠齊聲道。

“這位不是明公子,今日怎麼到樂坊來了?”

明朗拱了拱手,道:“這麼巧碰到王兄。世伯進來身體可好?”

這位王公子道:“還不是老樣子,入了春就犯嗽疾,都是老毛病了,隻在家安心調養著。”

明珠一聽這話便知道了,原來這位是王太傅家的公子,名喚王繼賢的。卻說這王太傅是位德高望重的飽學之士,曾是現在正燁帝的授課恩師,故而頗得大家尊重。隻是有咳嗽的宿疾,每到春秋少不得犯病。這位王公子也是位頗有意思的人物。若說詩書世家出來的公子少爺,肚子裏大抵都是有些文墨的,這位王公子也是這樣。老太傅本意是讓兒子繼承自己的衣缽,能在學問上有所建樹,偏偏這位是個呆子,是個樂癡,隻喜歡編曲。平日裏也不做學問,就寫一些個詩詞,配上曲子,送到這樂坊裏來讓歌者傳唱。

這樣一個不務正業的男人,沒有哪家敢把閨女嫁過去,因此老太傅除了愁兒子的事業,又多了愁兒子的婚事。真真是頭疼。偏這王公子對這些個也沒什麼心思,一門心的弄曲子,竟是到了二十五還沒有成家立業。

說來也該是這王公子出頭。便是他寫的曲子在一次宮宴上,由樂坊的歌者、舞者演繹出來,得了聖上的青眼,一問之下得知這是王太傅的公子做的,十分賞識這位的才華。前兒不是說這正燁帝也是個愛樂的,又想起這是恩師的獨子,便給了這王公子一個虛銜兒,司樂官,從二品。從前可沒有這司樂官一職,現在在樂坊司裏,這官便是專門寫歌編曲的,陽春白雪之類大抵出自他手裏。老太傅如今可算放下心,兒子誤打誤撞還有了正經事情做,婚事自然也就沒有問題了。

明珠知道這些皆因與杏花的書信來往。杏花自入京後便來這樂坊學習,從前也不敢有過多往來。後來紫鳶漸漸成為明珠心腹,明珠便對紫鳶講了自己如何救了杏花及杏花現在樂坊的事,當然是編了謊的,隻道一次跟老祖宗去護國寺進香時從人牙子手裏救了杏花。紫鳶深感小姐的古道熱腸,對於這樣的事便也沒有非議,反而時不時借著出門采買胭脂水粉等物的機會幫杏花傳一些書信。明珠便利用此機會與杏花一起籌謀,這些哪裏是紫鳶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