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3)

再理身後暴跳如雷的青漣,陳虎轉身離開,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裏除了喝酒就是發呆,就沒再主動跟青漣說過一句話,連正眼都沒看過她。

青漣連夜傳信分別問了三三和執青那天的情況,三三輕描淡寫嘻嘻哈哈,執青的回信也隻十二個字一筆帶過,卻讓青漣在驚訝之餘後背發涼。

————突現黑衣,刀刀斃命,滿樓生靈,血流成河。

境由心生,三三,你怎麼造出了這樣的幻境……

青漣終於明白陳虎進門時,為什麼會是那種反應,還跟她說一個都沒救下來了,也隱約明白了,陳虎這次要渡的,究竟是個什麼劫。

這事,她非管不可了。

敢情這個爛攤子又是三三留的啊!

咣當一聲重物砸碎酒壇的聲音從柴房裏傳來,青漣撫了撫額頭,又要開始了……

推開柴房的門,酒氣熏天滿地碎片,正中間躺倒一彪形大漢,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

青漣的心微微疼了一下,這漢子隻有在醉成這樣的時候,才允許自己默默念著對不起流出淚來,為了那些他以為沒救下來的性命,為了被沉重的皇權壓滅的一腔熱血。

做了個鬼臉調整下心情,青漣走上前,駕輕就熟地拎起陳虎的一條腿,像拖死狗一樣把陳虎從柴房一直拖到院子裏的水井邊上。

踢了兩腳把人踢正,然後擼胳膊挽袖子,一桶一桶涼水往醉的不省人事的陳虎身上招呼。

正麵澆完,伸腿,踢兩腳,背麵繼續澆。

連著好幾天每天都“享受”這種高級待遇,陳虎的忍耐力被修煉到了一個層次,夏末初秋冰冷刺骨的井水,這次竟然被澆到第三桶才開始清醒。

靠著井邊慢吞吞坐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陳虎滿肚子火氣沒地兒發,低聲抱怨一句“瘋女人”。

嘩!又一桶涼水從天而降,把已經清醒了的陳虎淋個透心涼。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把桶咣當一聲往地上一扔,青漣挑眉。

“……”

從自己第一次被澆,陳虎就在心裏把青漣定位成了瘋女人,這女人嘴毒心狠又彪悍,偏偏每次他火冒三丈的時候又嬌滴滴裝可憐讓他打不下手,罵不出口。

打不起,罵不過,隻好咬咬牙忍了,雖然連個酒都喝不痛快,但前幾次隻要自己醒了這女人就不再抽風,倒也不是不能忍。

今天這是怎麼了?

“喂,別跟條死狗一樣!家裏沒糧了,你自己不吃就算了,讓我喝西北風麼!”

“哦……你等著,我給你拿銀子,拿銀子。”扶著井邊站起來,陳虎一步三晃的往屋裏走。

“我說你是不是把腦袋喝傻了啊!你給我錢幹什麼啊,我能出去麼!我要能出去誰還願意在你這破地方待啊!”

“我的錯,我的錯,我去買,我去買。”陳虎的眼睛沒有聚焦,下意識嘴裏叨咕幾句繼續搖搖晃晃往屋裏走去。

挺大的個子,一身都是水,走路的時候歪歪斜斜還能到處澆花,讓人看著莫名的好笑,但青漣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從辭了官開始,陳虎幾乎每天都在醉生夢死。

不管她用什麼方法,都沒法把這個漢子從自責的深淵中拉出來,若是能正常說兩句話也好,他甚至拒絕和任何人交流。

好言相勸完全不管用,青漣就嚐試著用各種方式激怒他,不給他吃飯,藏起他的酒,惡語相向,甚至撕了他的衣服,可除了最初幾次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憤怒,這個人就像木頭人一樣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若不是每天她都硬逼著這個人吃點東西下去,青漣真的懷疑這個鐵塔一樣的人會不會就這麼死到柴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