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瀾望著她神色含憂,卻是在為她擔心,“宮裏。”她說,“沒想到你也沒能逃過。”
明緋有些發怔。宮裏?他們把她抓到宮裏來幹什麼?
流瀾看著她似是欲言又止,默然半晌,終是開口,說道:“我聽大殿下說過,皇上對宮變之事應是早有準備,其中之一便是李大人這位奇兵。以李大人的身手武功,隻怕二皇子也不敢說能防得滴水不漏,所以……”
所以她便成了牽製這奇兵的奇兵。她明白了。~思~兔~在~線~閱~讀~
房中寂靜無聲。兩位女子相對沉默,城門之外,是她們心心相係的愛人。然而卻隻怕這一道城門,便是他們命運的關卡。
三日後,各地勤王之師陸續彙集京城。大皇子趙塑投檄於城,聲言若二皇子趙基不開門接納,便是意圖謀反,他與各位親王必將誅之。
第二日,趙基現身城樓之上,居高臨下與趙塑正麵相對。
“皇兄這是何意?沒有父皇旨意,便擅自調動禁軍,莫非是要謀反麼?”
趙塑披甲騎馬立於城下,身後便是數萬軍隊。他應聲道:“你閉城不開,軟禁父皇,早已是犯上作亂,今日還有何說辭!”
趙基冷冷道:“一派胡言!你趁父皇病重,意圖逼宮篡位,我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緊閉城門拒守,這京城重地,豈容你作亂!”
趙塑沉聲道:“既然你不肯迷途知返,便也休怪我不顧兄弟情義了。我與你三日之限,若三日後你仍不肯奉父皇還朝,你我便免不了刀兵相見了。”
趙基臉色一沉,道:“你大軍圍城,便不顧城中百姓了麼?”
趙塑正欲答話,忽然臉色一變。
他看到了兩個人。趙基慢慢地道:“你若攻城,我便殺人。今日且殺兩個,明日便殺四個。你不是口口聲聲以江山百姓為念麼?”
趙塑閉嘴不語,雙眼牢牢地凝視著城樓上的人——流瀾,流瀾,不是沒料想過這種時刻,隻是真到此時,他又如何能痛下決斷。
城上流瀾靜靜地望著他,那眼神不驚不懼,仿佛相信他什麼都能解決,仿佛什麼都不怕。
“如何?”趙基輕笑。
他雖未說明流瀾的身份,然而這一手已暗示了流瀾與趙塑之間的關係。此時趙塑身後數萬兵士看著,若他果真為流瀾而退讓,隻怕立時便要軍心渙散。這一招,便是趙基看準了他對流瀾的情意,不能輕易割舍得下。
便是這猶豫不下的片刻工夫,人叢中已微微有了些私語。那站在城樓之上臨風而立的美麗女子,拂動的裙衫已微微拂亂了軍心。
“看來皇兄果然是心係百姓,很好,很好。”趙基很滿意,“若不想她死,皇兄最好——”
話音未落,他眼角餘光之處忽然一暗。
衣袂迎風飛揚。身後的兵士急忙拉扯,卻隻抓住一件衣帶已鬆的外衫。那一直沉靜未曾掙紮過的女子,便在萬人眼前,飛落而下。
城樓之下趙塑幾乎是瞬間迎著她撲了過去,卻終究是晚了一步——血濺眼前,染紅了他半身。
霎那之間萬人無聲。
趙塑臉上一片木然,死死地看著眼前一片血色。
原來她……早就什麼都不怕。明緋驀然明白她那份鎮定從何而來。她早已決定以身相殉,決定得那樣平靜安詳。
良久之後,趙塑俯身抱起魂已歸去的女子,抬頭向城樓上望了一眼,轉身而去。
那一眼,讓城樓上的趙基生生覺到一股冷意沁入心間。
他心頭驀地一冷。他沒有料錯趙塑對流瀾的感情,隻是此刻,這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