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湧了出來,一把抓住石磊的胳膊,石磊一把扶住李亞萍一手安慰似的的拍了拍李亞萍抓住胳膊的手背,強迫自己冷靜,帶著些許期盼的柳立國,“柳叔叔,你能告訴我,要是保守治療,我母親能堅持多久嗎?”
柳立國沉吟了一下,“明天看看切片什麼樣吧,要是晚期你們就做好準備吧。”
石磊閉了閉眼睛,壓下想要上湧的淚意,再次睜開眼睛的石磊看向柳立國,眼中有了決定,“柳叔叔,我想帶著我母親的病例去省城,您看可以嗎?”
柳立國點點頭,石磊的心情完全在他理解範圍內,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易放棄親人的生命,想要去大城市試試的心裏也在正常範圍內,“我今天給你整理一下病例,明天切片檢查結果出來,你帶著病例和片子去省城看看吧,我給你一個人名,那是我師兄,也是這方麵的專家,你讓他看看。”
石磊眼中一亮,小心的鬆開李亞萍,使勁鞠了一個躬,“柳叔叔,謝謝您。”
1997年12月2日,星期二上午九點,李亞靜被推進了手術室,焦急的等待中,一個半小時後,李亞靜被推出,從護士手中接過推車,看著推車上緊閉雙眼的李亞靜,石磊鼻頭發酸,把李亞靜推回病房,石磊小心翼翼的抱起瘦小的母親,到手的分量讓石磊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輕輕的把母親放在病床上,蓋上被子,石磊坐在一旁,握住了母親不再溫暖的手掌。
滿是老繭的掌心,冰冷的指尖讓石磊的心都慢慢的變的冰冷了起來,好一會,石磊接過李亞萍遞過來的溫熱毛巾,輕輕的擦拭著母親沒有血色的臉頰和冰冷的手,麻藥勁還沒有過去的李亞靜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看著這樣的母親,石磊感覺整顆心好像被人緊緊抓住了一樣,疼痛的厲害。
下午一點,李亞靜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床邊的石磊,下意識的笑了一下,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李亞靜意識並不是很清楚,但這並不妨礙李亞靜看到兒子時那一刻的笑容。
這個帶著溫柔帶著慈愛的笑容讓石磊露出了笑容,彎曲著脊背趴在李亞靜頭頂上方,“媽,疼嗎?”
李亞靜眨了眨迷蒙的雙眼,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好一會卻又搖搖頭,三次不同的態度讓石磊心底異常的酸澀,伸出大手輕輕的把母親散亂的頭發攏了攏,“媽,沒事,疼咱就吱聲,別忍著。”
李亞靜笑了一下,緩慢的點點頭,一整天的時間石磊始終陪在母親身邊寸步不離,晚上十點,石磊打回熱水,給母親洗了洗腳,又用溫毛巾擦了擦臉,收拾利索的李亞靜,在止痛針起作用後慢慢的睡了過去,看著沉睡的好像孩子一樣的母親,石磊第一次默默的祈求,祈求天上的神明,讓母親快速前進的腳步慢一些再慢一些。
第二天早晨九點,石磊把母親交給李亞萍一個人來到了柳立國的辦公室,而此時的柳立國正在看石磊母親李亞靜的切片報告,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李亞靜的腫瘤是惡性的,而且已經到了晚期。
看到走進的石磊,饒是一向見慣生死的柳立國也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他已經從小舅子口中知道,這母親倆從小相依為命,收起心底的那絲憐憫,柳立國招呼石磊坐下,“小磊,你母親的切片檢查結果出來了,已經確定是子宮癌晚期。”
柳立國的話讓石磊的心好像被大錘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疼,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再次直觀的麵對,石磊還是心疼的厲害,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石磊微紅著眼眶看向柳立國,“柳叔叔,我要帶著我母親的病例去省城,不試試別的醫院我不甘心。”
石磊的要求讓柳立國點點頭,把準備好的病例、片子,切片結果裝進袋子遞給石磊,“你去醫大總院,我師兄在那裏上班,腫瘤科主任,你直接過去,我會給打個電話,你把病例全部給他看看,看看省城有沒有辦法。”
石磊接過檔案袋,“柳叔叔,謝謝。”輕輕的說聲謝謝後,石磊拿著裝有母親病例的檔案袋離開了辦公室,回到病房,輕聲交代李亞萍一聲後,石磊帶好錢後匆匆的離開了油田總院踏上了尋醫的路程。
當天下午三點趕到省城的石磊走出站台直接打車趕到醫大總院,在六樓找到柳立國的師兄,醫大總院腫瘤科的主任張夢天,早就接到柳立國電話的張夢天結果所有的病例,結合柳立國所說的情況又看了完整的病例、片子、切片檢查後,給出了與柳立國一樣的答案,不適合手術,保守治療。
強行壓下失望的石磊勉強扯出一絲笑謝過張夢天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醫院,站在醫大總院的門口,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石磊好半響緩不過勁,就這樣放棄了嗎?不、石磊使勁搖了搖頭,眼中蹦出不放棄的光芒,看著手裏的檔案袋,石磊匆忙趕往火車站,站在售票口,問清晚上有一趟開往首都的火車,但沒有座號,石磊買了一張晚上八點開往首都的火車票。
走出車站,石磊在火車站門口吃了一碗麵條後,重新回到候車室的石磊找個相對人少一些的角落,靜靜的站在邊上等待著晚上八點的火車,而此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半。
站在人聲鼎沸的候車室,一身軍裝的石磊好像與所有人的相隔開一樣,佇立在人群卻又透出一股孤獨與淡淡的冷淡,這樣的石磊讓人側目的同時又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