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淵至袖中拿出一卷宣紙,手指大小,隱約可見點點墨跡。月正淵將其塞入圓孔中,紙卷瞬間消失與圓孔之中。龍袖一拂,龍首已回至原處,竟看不出一絲縫隙。

昏暗的燭光閃動,映著纖素帷幔,增添了幾分暖意。

天已漸漸入秋,雖涼爽了不少,卻還是又幾分悶熱。蘭兒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扇著風,坐在桌前。不時張嘴打幾個哈欠,米幻的眼眸立時晶瑩閃閃。終受不住困意,扇風的手勢亦是弱了下來,皺著小臉,腦袋若小雞嗑米似的,依著手腹一點一點。

皣剛放下手中的書卷,便看見這副場景。緩緩起身順手拿過榻上的白衫,走至蘭兒身前,輕輕的蓋在嬌小的肩頭。蘭兒似尋了溫暖般,清秀的五官舒展開來,依著手臂,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朝肋見拱了拱,咕噥一聲,便舒服的睡了過去。

皣不由莞爾,難得見蘭兒這麼安靜,倒是比平時可愛了幾分。

見那眉梢輕皺,皣心底一軟,不由暗暗搖首歎氣。皣不止一次交代蘭兒,自己習慣晚睡,讓其早些歇息。隻是闌額每次都堅定的搖首,死死扒住門簷,說什麼也不走,並信誓旦旦的道做丫鬟的就要比主子睡得晚起的早。那清秀的小臉,滿是認真,讓皣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無奈歎氣,皣知曉蘭兒的固執,若是不答應她,指不定還能幹出什麼傻事。

對於蘭兒的偏執,皣是又好笑,又不忍。曾幾次,皣趁蘭兒睡下,去了趟暗閣,每次回來便見這小丫頭,蹲在皣的門前,雙手抱著膝蓋,縮在簷下,也似今日般,不安的睡著了,清秀的小眉頭,還不時一皺一皺的。

自那以後,皣睡前便給蘭兒點上一支安魂香。無色無味,對身體並無危害,一夜好眠。

對於蘭兒皣已習慣了她的嘮叨,習慣了不時傻傻呆呆的耍寶,這般貼己的人兒,皣亦是真心待她日自家姐妹,視為親人。

皣推開房門,如水的月華泄滿屋帷。輕輕將門帶上,皣信步走在庭院,夜風清冷,吹拂著麵頰,讓人也不由精神一振。

慵懶的倚在回廊的柱子上,皣閉上眼眸,感受著夜晚的寧靜。

忽而一抹寒光迎風破竹而來,皣秋眸霍然睜開,秋水凝波,一片寒冷。皓腕清揚,雲袖迎風起舞。“叮。”幽寒的匕首直末柱子之內,箭尾顫唞,點點藍光閃爍。

皣眸色冰寒,足尖一點飛身而起,指尖銀光微閃,一抹寒光瞬間朝那竹間射去。

幽竹微動,繼而回複平靜。皣浮在半空,發絲飛揚,絕美的五官,清冷若月華。緩緩落至屋頂,皣秋眸微眯,負手而立,望著對麵那一抹修長的青灰背影,淡淡月光,似夢似幻,若即若離的氣息,似並無惡意。

皣淡淡勾唇抬眸,聲音清冷而遙遠:“不知含幽閣主受何人所托光臨寒舍,隻為取小女子一命呢?”

二人立於屋頂兩側,一素衣白衫,一青衣灰衫。

那修長青影緩緩回身,青絲隨風飛舞,衣袂翻飛。皣眸色微眯,在月華之下麵容看不真切。

青衣男子並未動身,左手瑩玉之光幽閃,是一支碧翠玉笛。

“蝶舞皣。”聲音沙啞低沉,極有磁性。

“不敢當。”

那笛淡淡抬首,負手而立,仰望夜空,道:“如何當不得?你是與其她女子不同。”

“哦……”皣莞爾,亦抬眸仰望天際道:“皣兒愚笨,隻得謝過含幽閣主的誇獎了。”

“嗬嗬……”那笛輕聲笑了起來,轉首望著那如玉的側顏,聲音也似多了幾分愉悅道:“你倒是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