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無空搖首歎息,黑眸洪荒無境,輕轉念珠,聲若洪鍾:“自有天定,施主放下吧。”

“和尚自有天定?我來到這個世界,又是為何?是不是皣兒前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佛主要這般懲罰與我,讓我經曆兩次撕心裂肺的離別。和尚,我已聽你一言,不枉殺生,好好的活在這異世洪荒,我得到的是什麼?卑微的信任,無緣的背叛?所以,和尚到此為止,不管是為了歐陽皣,還是為了蝶舞皣,報恩到此為止。你的恩情,便讓佛主替我們還了吧。”皣扶著樹幹緩緩起身,直視那抹明黃,唇邊的彎月冷若黑潭,嗜血的紅光在眸中閃爍,抬眸冷笑,聲若冰川:“既然這異世不容於我,那便毀了它。你,也別想攔我。”舉步,離開。衣袂飄飄,映著一片陰沉荒蕪,弑若修羅。

那一刻所有的柔軟,所有的退步全都卸下了,留給了那眼眸悲切蒼生的明黃,無空,無空,冥冥命運,天注定,你又何必強求。

弑身受重傷,有些傷口亦是深可見骨。皣親自替其療傷,麵色陰鬱,動作快速嫻熟,雖用上最好的凝血散金瘡藥,那殷紅的鮮血立時浸透了紗布。

皣守在弑身邊整整半夜,弑也將臨日之事交代清楚。天未亮,皣便將弑交予妖姬,交代些許事情,囑咐妖姬迅速離開此地,暗閣亦是隱秘轉移。便隻身前往臨日。

小黑既然沒有出現,那麼爹爹暫時應該無事。當日穿越而來的山洞地勢隱秘,即使是皣擁有超人的記憶,現在去尋找,也不敢保證便能尋得到。那般清幽之地,即能無事於此,必是萬分隱秘,隱隱之中似有陣法,皣尋了幾日才尋得出路,隻是這一出來,再去尋它便是更難了。若能隱居在此,許能偷得一世清閑。

隻是喬裝出城之事並無一人知曉,若如內奸誰能將爹爹的處境知曉的這般清楚,誰是內奸,皣必須會查個清楚。

三天三夜,在皣踏上臨日國的土地之時,銀月國已翻天覆地,一片動蕩。天子月正淵,忽而重病,咳血不止,臥床不醒人事,生命危在旦夕。順命朝臣,太子月如奕暫代皇權,管理朝政,皇叔月如樺攝政旁聽。月如奕臨政便頒布了一道聖旨,封林之痕為鎮國大將軍,若蘭如樺,為軍師參統。即日起回京,領旨謝恩。而時隔三日,邊疆竟是毫無動靜,月如奕追及二封召其回朝,皆了無音訊。若是第三封詔書離京之後,林之痕仍是未歸,那麼便是抗旨,可就地處斬。

朝中擁護太子之人日漸浮出,朝廷之上,分為幾派。每日爭持不斷,爭的是麵紅耳赤。幾日下來,朝廷之事,一件未果。月如奕愁眉不展,眼眸犀利的掃過那些居於臣首的老臣。

少年的青澀已褪去,懾人的霸氣,在那溫和的俊顏下,隱隱外露,讓人不由背脊發涼。

“朝廷之上,便容你們如此嗎?”淡淡的聲音,低沉輕緩,那透骨的冷意卻讓人不由一顫。

嘈雜之聲將了下來,眾臣乖乖的退回自己的位置,垂首不語,滑溜的眼眸卻不時瞄著那座上的動靜。明黃的太子袍張牙舞爪,淩厲的眼神,若利劍般一一掃過眾臣直射人心,眾臣忙低首垂眸,不敢與之對視。太子這是在宣威啊……

“誰給本宮說說,這丞相府竊賊之事?怎麼什麼不偷,偏偏丟了林妃娘娘尋的那一紙墨寶。”月如奕勾著唇角,狀似悠閑的看著黑壓壓的人頭。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眾臣大氣不敢出,呼吸亦輕了幾分。

梅公公瞄了一眼垂首的眾臣,暗自搖首,這般老骨頭,真是該舒舒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