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的十八歲生日,雄霸派文醜醜提著一籃壽桃給幽若送去,被幽若擋了回來,來附贈了臉上的王八。
文醜醜一聽雄霸問起,就可憐兮兮的道:“還不是大小姐,今天醜醜又被她刁難了一通。”見雄霸不說話,文醜醜就繼續訴苦道:“大小姐最近性格陰晴不定,又常常以籠中鳥比喻自己,看起來也很可憐呢?”
雄霸聞言,眉峰一挑,睨文醜醜一眼,就叫他渾身冒汗,再動彈不得。雄霸說:“醜醜——你不是才被幽若欺負過麼?居然為她說好話?”他的目光深不可測,叫文醜醜不敢直視。
文醜醜鞠身,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一點,才道:“我對幫主是一腔忠心,對小姐是滿懷關切,當然希望全幫主和小姐的父女情咯…”文醜醜說著,半眯著一隻眼睛去瞄雄霸,隻瞄一眼又心虛的低下頭來,結結巴巴道:“小姐也十八歲了,幫主何不把自由作為禮物送給她?”
隻聽砰一聲,雄霸掌下碎了一張梨木雕花桌幾,他冷瞪文醜醜,惡狠狠道:“我縱容你,你就敢膽大包天?我是你能指使的麼!”見文醜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請罪,一副瑟縮膽怯的模樣,雄霸又哼笑起來:“你要全我們父女情,這份心意倒是極好…醜醜,起來,去把幽若給我叫來。”
很快,文醜醜帶著幽若離開湖心小築,一路來到天下會的正殿。
將場麵留給雄霸和幽若父女,文醜醜守在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裏麵傳來雄霸的傳召聲,文醜醜縮著脖子挪進去,問:“幫主有何吩咐?”隻見雄霸一手指著幽若,眼裏跳躍著危險而深沉的光芒,他說:“這是劍舞,在孔慈成為我的義女之後,由她負責聶風的起居。醜醜,你帶她下去,好好安置。”
文醜醜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冷笑著的雄霸和沉靜自若的幽若之間來回,得到雄霸一聲嗬斥:“還不下去!”文醜醜忙喊道:“小…小、劍舞,快跟我去雜役房,今天晚上就開始伺候風少爺。”
幽若不發一言的跟著文醜醜往正殿外走,臨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首望來,深深的凝視雄霸,雙眸裏竟然閃動著盈盈淚光——雄霸與她說了什麼?這,我們不得而知了。
在幽若離開後,雄霸緩緩走到殿中央,靜靜看著殿中兩根粗柱上貼的“風|雲|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驀地迸出一聲狂笑:“哈哈,風雲!風雲!什麼成也風雲敗也風雲?我雄霸的女兒幽若出手,還怕拿不下一個聶風?”
由此可見,幽若是雄霸繼孔慈之後的——第二招。
…
幽若來到聶風的住處,是在黃昏。
有一句話說,最美不過夕陽紅。在幽若看見聶風的那一刻,夕陽的紅色默默的淡去,隻有聶風唇邊綻開的笑容,有著唯一明亮的色彩。
幽若不禁有些失神,一時失語。
“誰!”聶風敏銳的察覺到幽若的目光,他本來就在庭院裏練習風神腿,利落的一腳飛踢過來,踢向幽若隱匿身形的繁花叢木。幽若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神色恢複清明,一手往聶風小腿抬去。
幽若一向好強,她本來是勝不過聶風的風神腿的,還是選擇硬抗。聶風的腿沒有踢在幽若身上,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收住了力道,擰眉望著幽若,問:“你有沒有受傷?”
幽若想像麵對文醜醜時一樣,送聶風幾句粗話和一個白眼,卻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隻能咬住牙根別別扭扭的曲膝行禮,說:“奴婢劍舞,雄幫主命我代替孔慈小姐來伺候你。”
幽若前一句還自稱“奴婢”,後一句就變成“我”了。說起孔慈時,一般人都直接稱她為“小姐”,隻有幽若,為了區分自己和這個不知所雲的義女,稱呼她“孔慈小姐”,還將“小姐”二字咬得死死的。
聶風雖然心細,還不至於從幽若這簡單的一句話裏發現端倪,他領著幽若在台階上坐下,問:“剛剛有沒有傷著你?”見幽若垂著眼眸,還以為她是局促,又從懷裏摸出一瓶膏藥,遞到幽若手裏:“你不必過分拘泥,我以後還需要你照料,你如果受傷了,要記得擦藥。”
幽若看著手裏滾動的小小瓷瓶,不住腹誹著聶風“馬後炮”、 “裝體貼”,然而內心深處的暖意卻不由她自控的流淌出來,一點一點將她的秀眉妙目浸得柔軟多情。
早在幽若來之前,聶風已經練了一會兒的風神腿了。他一身的汗,實在不很舒服。見幽若還在看著手裏的小瓷瓶發愣,他就囑咐一句:“記得擦藥。”繞到後院打了桶涼水衝澡,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聶風先褪掉了濕淋淋的上衣,正解著褲帶,忽然發現火麒麟不見了。
聶風勾著帶子的手指微微一頓,他撫撫額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在房間裏繞了一圈,喊道:“小火,小火,快出來!你藏到哪裏去了?快出來,我已經看見你了。”
隻聽吱吱吱吱的聲音從高櫃的頂上傳來,聶風失笑,搖頭道:“真不知道你怎麼爬上去的!”說著,他兩腳一墊,仿若一隻鵬鳥躍起,手一掠過,已經將火麒麟從櫃子頂上抓了下來。
聶風的房間時常有人打掃,雕花木櫃的每個紋路都有侍女悉心擦拭,但那不包括櫃子頂,那是侍女無法接觸的高度,也是她們每次清理灰塵的時候會忽視掉的地方。火麒麟在那上麵滾了一身的灰,連亮眼的紅鱗都黯淡了,隻有那一雙眼珠子烏溜溜的看著聶風,仿佛在乞求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