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捏著個蹴鞠的藤球一般。在場眾人還來不及驚訝,它抬手將三分歸元氣向雄霸的方向一擲,佯作歡喜道:“這個好玩,你接著!”

又有誰敢像它一樣,徒手去接融合三種極霸道的內勁的能量球?便是雄霸,也隻有閃避。可是——雄霸負傷了,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其實是因為他撐不起自己的身體。而如今,他根本無處閃躲。

所以,雄霸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回旋著三種顏色的球狀物像他逼近逼近,最後狠狠對的擊在幽若的身上。沒人比幽若更清楚,從來不願意居於被動的雄霸,如果不是不能動彈,不會一直坐在椅子上與敵手對峙,即便他占在上風。

三分歸元氣的威力,沒有人比雄霸更清楚。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伸手去拉幽若,卻又沒有抬起來。隻是看著幽若回眸朝他蒼白一笑,然後身形不穩的跌下台階。

幽若沒有滾在冰涼的石階上,聶風抱住了她。她漸漸朦朧的雙眼不舍的盯著聶風猛看,終於忍不住抬手去撫摸,撫摸聶風一如她記憶中的溫柔雙眸:“風少爺,你來接我了麼…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是我害了你、可是,你別躲我,咳咳,別躲我。黃泉地獄,我…劍舞,劍舞還想為你煮一碗…豬肺湯…”

幽若自稱劍舞,她說,劍舞還想給你煮一碗豬肺湯。

或許隻有陪伴聶風的那幾天,是她一生裏最快樂的時光。

幽若的一輩子約束在湖心小築,她的生命來自雄霸,也償還給雄霸。而那個在天下會歡躍的劍舞,她的心裏,隻有聶風溫柔的眼眸,和那一碗並不美味的豬肺湯。

在彌留之際,幽若勾起一個虛幻而又寫滿幸福的笑容。她說:“劍舞,劍舞想永永遠遠的…伺候風少爺、伺候風少爺喝一碗,劍舞煮的豬肺湯。”不說喜歡不說愛,卻已經將所有的心意交付在這一句話裏。

幽若的手撫在聶風微顫的眼睫,隨後無力的垂了下去。

聶風怔住片刻,伸手撫一撫幽若的臉頰,輕輕笑道:“希望黃泉再見,劍舞熬湯的功夫勝過今朝…”他撥著幽若臉頰上青幽幽的頭發,手腕忽地被步驚雲攥住。

聶風一愕:“雲師兄?”他看著步驚雲眯起眼睛,仿佛狼虎盯著獵物的危險眼神直直的釘在他身上:“我想,聶風應該意識到,我曾經說過喜歡你。在你沒有回應我之前,我會阻止你所有和別人親近的動作。”

步驚雲意有所指,秦霜仿若無聞,斷浪銀牙一咬,火麒麟巴巴著正往聶風這邊撲。忽聽,端坐上方的雄霸低聲說了句什麼,隨即高喝:“聶風!”

就在聶風反射性望向雄霸的時候,雄霸的手擰在座椅的龍頭上,一大把粉末噴射出來,將聶風的臉上身上噴得全是。在聶風忍不住要伸手去揉雙眼的時候,雄霸像一隻鷂子猛撲過來,一掌拍在聶風的心口。

在聶風捂著心口連連後退的幾步裏,雄霸附在他耳邊,將之前的低語複述一遍:“你可以去陪幽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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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於是,聶風又死了- -

59最新更新·第五十九章

目睹了幽若的死,雄霸心裏竟生生空了一塊——他一直視稱霸天下為第一大事,甚至絕情絕性,隻為成就江湖一統。然而幽若,那是他的血肉,他的至親,在兒子叛離、師徒反目後,唯有這個女兒,瘋瘋癲癲卻為救他而死。

聶風懷裏還擁著幽若未冷的屍身,卻和步驚雲說些曖昧的言語(?),這叫雄霸心火大旺。他本來自恃頗高,以為三個徒弟由他調|教出來,在他的三分歸元氣麵前自然要落下乘。但是多了個持有英雄劍的無名之徒,還有個徒手能抓三分歸元氣的紅衫人。他約莫知道——今日已難逃一死。

雄霸不知道聶風為何能在見血封喉的毒藥下活過來,也不在意幽若是希望聶風生還是聶風死。他一向獨斷,此時唯一想為女兒做的,就是殺死聶風,讓幽若在黃泉路上不孤單。

雄霸說:“你可以去陪幽若了——”他一掌拍在聶風胸口,因為被劍廿三重創,始終支不起身體,隻能借著衝勢與聶風一同往門口的方向推。

步驚雲一掌過來,拍在雄霸的手臂上,攜帶極狂暴的內勁,逼得雄霸不得不撤回。失去支撐的聶風頃刻就要倒地,是飛撲過來的火麒麟將他挽住,卻見聶風已經暈厥過去。步驚雲回眸凝火麒麟一眼,竟難得不與他爭,繼續與雄霸交手。

在聶風後退之際,他抱著幽若的雙臂微微一鬆,叫幽若往冰涼的地麵摔去。秦霜眼疾手快將她接住,卻連鼻息也不試,拖著她去看聶風有無大礙。

雄霸本來就已現頹勢,哪裏敵得過步驚雲招招凶狠。劍晨見了,想起師訓,忙上前阻攔,卻被步驚雲狠狠一眼瞪住:“你且說天下大義!我的心裏卻隻管聶風一個!”

難得斷浪附和步驚雲,對愚善的劍晨嗤之以鼻:“你說什麼雄霸一死天下大亂,你瞧瞧他的行事作為,逼聶風叛離天下會,不顧十年師徒情幾次要置他於死地,有這樣的人統帥江湖,江湖人還能有個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