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趁勢接口道:“哦,梅齊小姐說自己沒那麼好,那就是不想再容忍你了,理查德,我真為你遺憾。梅齊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別處走走,恐怕我們今晚再等不來一個更好的牌友了。”

弗羅拉沒想到原來可以這麼容易從雷薩克先生身邊溜掉,她忙不迭地要站起身來,可惜這時那個更好的牌友出現了,或者說更糟的,牧師先生走過來,要求加入他們。

他們四個便又坐下來。

雷薩克先生一邊發牌,一邊對平脫牧師說:“您不僅是福音的傳遞者,簡直就是救世主。”

平脫牧師欣然笑納這一恭維。其實他從弗羅拉進入牌室就想過來,可惜他一直不得脫身。現在他坐在弗羅拉身邊,覺得心滿意足,卻沒發現,他和弗羅拉的一言一行都在另外兩位先生的密切注視之下。

弗羅拉尷尬無比,覺得再沒有比這更悲慘的了。現在連子爵也指望不上了,因為子爵和雷薩克先生一樣,都很想抓住這個機會觀察一下她和牧師先生之間感情的進展。

弗羅拉不想慢待牧師先生,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在應答牧師先生的同時,不讓雷薩克先生抓住把柄來嘲笑他們。因此弗羅拉打定主意不多話,專心好好打牌。

她一專心起來,便忘了顧慮其他,諾菲爾花園的牌桌上也沒有老夫人需要她讓牌,因此一下就贏了三位先生,也不知其他三位先生是不是分了心,並沒有專心打牌。

對此,隻有牧師先生大為驚詫。

“弗羅拉小姐,我從不知道你那麼擅長打牌。”

雷薩克接過話說,“牧師先生,難道說您還沒跟弗羅拉小姐打過牌?”

“當然打過,我們打過一次,在切爾頓太太家,不是嗎?”

“是的。”弗羅拉承認。

“那一次,弗羅拉小姐打得不好嗎?”雷薩克先生很好奇。

“沒有不好,就和一般太太小姐們打得一樣的好。”

“就像太太小姐們打得一樣的好,您形容得真妙。”雷薩克先生哈哈笑起來,“牧師先生,我覺得您對弗羅拉小姐還不夠了解。她可不止很會打牌,還很會作弊呢。”

“作弊?!”牧師不敢置信地轉向弗羅拉。

“不……”弗羅拉不知能不能否認。

雷薩克先生就又替她說了,“牧師先生不能支持作弊,對不對?還有,也不能允許謊言,對不對?”

牧師先生這時有點不知所從,摸不準雷薩克先生何出此言,“當然。”

雷薩克先生轉頭對弗羅拉說,“弗羅拉小姐,你聽到牧師先生的話了,諾菲爾花園的牌桌可不是哈瑞福德,這裏是不能允許作弊的。”

雷薩克先生又對牧師說:“先生,我們得小心,子爵大人和弗羅拉小姐認識有十年以上了,他們要聯合起來作弊,那默契可是我們察覺不出來的。請您利用一下您對弗羅拉小姐的影響力,請她一定不要作弊,讓我們進行一場公平的競爭吧。”

牧師被雷薩克先生說得更滿腹狐疑,他轉頭問弗羅拉:“你真的會作弊嗎?”

“不,當然不。”弗羅拉被雷薩克先生說得滿臉通紅,很粗魯地回答了牧師,說不上是對雷薩克先生更生氣,還是對牧師更生氣。

“牧師先生,讓我們一起加把勁吧,看看在弗羅拉小姐不作弊的情況下,還能贏我們多少。”雷薩克先生說。

最後,牧師先生輸得很慘,連帶著雷薩克先生也輸了許多。隻是輸的人雷薩克先生卻興致高昂,贏的人弗羅拉卻怏怏不樂。牧師告別的時候,對弗羅拉的態度又嚴肅又冷淡。弗羅拉真不知道為此該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第21章第二十章

這一天,弗羅拉、亨利以及子爵一早出發,騎馬去探訪附近的一處名勝。隻有娜塔莉和雷薩克先生坐在早晨的起居室裏,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

娜塔莉看出雷薩克先生沒有精神的樣子,又一次說:

“我看您真應該跟他們一起去奇諾山洞,相信我,那裏風景確實值得一看。您好不容易到鄉間來一趟,卻完全不懂得享受鄉下生活的樂趣。”

雷薩克先生說:“恐怕我真的不適合鄉間生活,我和鄉間生活總是不投緣。”

雷薩克沒法跟娜塔莉承認,他倒是想去,可是遇到的阻力太大。子爵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可是弗羅拉明顯表現出來無意邀請他人參與,而亨利更是不怕撕破臉麵,等著直截了當地拒絕他。他就是打定主意做一個討人嫌的人,遇到這樣的情形,也無法堅持下去。更何況,他是想有機會和弗羅拉好好相處,可並不真想折磨她,看著她鬱鬱不樂的樣子,他也不願意。也許他們倆有機會單獨待在一起,他還可能把她逗得開心些,可現在她身邊圍著兩個,且說是不止一個監視者,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哈哈,什麼不投緣,我看是因為鄉下地方沒有足夠有魅力的小姐跟你談情說愛吧,這確實是鄉間生活的缺陷。那麼我建議您,在購置田產之前,光挑剔鄰居還不夠,您最好還是先找一位太太吧。雷薩克先生,老實說,您為什麼一直不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