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邦媛在看到朱旭的一刹那也是一驚,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想來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人會費此心機、花此價錢為自己。
自己隻求了兩個人,和尚姚廣孝和這朱公子,想來自己那日提了一句此人父親的事兒,他才會放在心上來幫自己。
不過此刻她心裏各種滋味千百回,自己無非就隻是知道朱旭的父親朱能不久將病死這一個消息,可是這個消息說過之後自己就沒有資本在他麵前拿喬了,以自己對朱旭短暫的接觸並了解,此人絕對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況且自己本身是當今皇上恨之入骨之人的女兒,方邦媛忽然間覺得自己有可能在這家教坊裏終老了,她腦袋裏甚至出現了一個垂暮的老嫗拄著拐杖在教一群青春妙齡的女孩子如何拴住男人的身。
想到這裏,方邦媛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急忙不停的搖頭,驅趕頭腦裏這種不和諧的念頭。雙眼充滿期待的看向朱旭。
隻見此人也剛結束了和陶子玉的低聲嘀咕,正定睛看著自己,方邦媛急忙從凳子上起了身,疾步來到朱旭的跟前行了個大禮。
“邦媛多謝朱公子憐惜!”方邦媛知道此刻自己在他人屋簷下,需要仰人鼻息以後的日子才能好過,隻能低姿態了。
“方姑娘真是個妙人,剛才幾句話就能說的我們陶老爺差點落荒而逃,此刻又這麼溫婉,不愧是太傅家裏教出來的女兒!”朱旭在那搖頭晃腦的說出了這個命褒暗貶的話。
方邦媛完全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但是也完全忽略了他那諷刺的語氣,就當他在誇獎自己吧。還福了下`身子道:“多謝朱公子誇獎。”
而朱旭是邊說邊瞥了一眼對正一臉哀怨的看著自己的陶子玉,極力忍住了大笑的衝動,他覺得這個女子真真的有趣,和自己府上個個端著奉承抑或厲害如侯夫人的女子都不一樣。
在朱旭眼中,方邦媛忽然間變得有趣了,是因為你明明看到她是在裝,是虛偽的應酬你,而且她臉上沒有漏掉絲毫鄙夷之色,隻是被自己那刻意奉承給掩蓋了不少。她就是告訴你我這是在演戲,而且我演的也不算十分拙劣。
當然方邦媛此刻也是看人下菜碟了,就像陶子玉一看就是一個好欺負的老好人,而朱旭則是冷麵郎君。
方邦媛狗腿的請朱旭上座,當然也不忘請那個剛才被自己欺負的一愣一愣的陶子玉坐下來,而自己則兩手垂立,在他們跟前聽候差遣了。
朱旭抬眼看了那壺剛沏好的茶,方邦媛就急忙上前給他倒了一杯遞到跟前,接著默默的回到旁邊站著。
陶子玉那邊不平衡了半天,心想剛才你咋不一直這樣對我啊,又是諷刺又是挖苦的,如今你一副做小狀,看來出錢的真是大爺啊。自己還是安安穩穩的在這兒喝茶看戲的好。
“方小姐,此前你一直求我救你於水火之中,便告訴我關於我父親的消息,此刻我托了陶兄花了五千兩白銀買下了你,你可以把那日你沒有說完的話說完了吧?”朱旭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口氣也是命令而不是有求於人的。
方邦媛皺了下眉頭,福了下`身子道:“再次多謝朱公子出手相救,隻不過朱公子也知道這芳菲苑好似那龍潭虎穴,你救得我一時,這往後的漫長歲月,我還是要麵對那些豺狼虎豹的。”
方邦媛在他進屋的時候起就想到了之後的很多事情,知道以自己手裏的信息和朱旭的性格,一定要為之後在芳菲苑裏的境況也做好打算。
“朱公子,小女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你幫忙去和吳媽媽說一下,我想去這裏的梨園做一個歌姬,而且是不接客的。”方邦媛信聲到,她之所以這麼說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的,梨園裏確實是有一批女子,她們平日隻需濃妝淡抹的去台上走幾下抑或喊幾嗓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