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出了口氣,在李氏的怒視之下屈膝下跪下去,隻聽噗通一聲,方邦媛心裏想的是我跪的不是李氏,而是朱旭給的那幾千兩銀子,看在銀子的份兒上,生生的忍了。
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何況她這個小女子呢,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有白銀。方邦媛跪下去之後還不忘一個勁兒的道歉:“太太,你看你進了這院子就扯著嗓子叫嚷,我這小院兒又不大,左右鄰居聽到了知道的以為是吵架什麼的,不知道的看您這陣勢還以為是你們國公府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呢!”
方邦媛說的唯唯諾諾,低頭做小媳婦狀。
“我們堂堂的國公府做事兒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我倒是要問問你這個騷蹄子,勾搭上了我們家老爺不說,還讓他一擲千金的給你在這寸土寸金的泉州城裏置辦了院子,你叫什麼名字?!”李氏還沒有緩過來勁兒,揮舞著手帕不停的抽打著方邦媛的肩膀,邊打邊罵。
方邦媛心裏默默的念叨:“聽不到,聽不到。”她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頭沒有什麼力道,畢竟自己也是練過的人,不在乎這一點疼痛,隻不過李氏嘴裏罵罵叨叨的話語讓她心裏堵得慌。
想著這滿院子的仆人還有花花草草,方邦媛忍了:“太太,奴婢王氏輕煙,家裏也是應天府的,家道中落父母皆被歹人所害,我流落到大街上被人欺侮的時候被老爺看到了,朱老爺不嫌棄我的出身,說願意娶我為妻,奴婢一心想著得了一個有情郎,也沒有問過他是否娶親,想來是老爺和奴婢的不是了,奴婢沒有問過老爺是否娶親,還請太太看在我伺候老爺多年的份兒上饒了奴婢吧!”方邦媛哭的抽抽搭搭的告饒。
既然李氏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在罵自己勾搭了朱旭,讓他為自己怎麼怎麼了,她此刻就是滿身是嘴的去反對也甩不掉狐狸精這個稱呼了,與其去反對,還不如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說呢,這李氏性格急躁,但是她也看的出來她是個順毛驢。
李氏剛才已經被方邦媛折騰了一陣子了,此刻又敲打了片刻,有點氣喘籲籲了,坐在矮凳上惡狠狠的瞪著方邦媛:“你抬起頭來回話!”
她覺得既然狐狸精做小了,她要問清楚朱旭在福建一帶的買賣情況。
方邦媛聽到她的吩咐,慢慢的抬起了頭,隻剛才她哭泣了半天一滴淚都沒掉,沒辦法她隻能剛才趁李氏不備使勁揉搓了下兩隻眼睛,這樣看起來起碼是紅的眼眶。
“你既然知道我是朱旭的正經太太了,以後他能不能把你抬進朱家的偏門也要我點頭了,何況他是仰仗我表哥的鼻息才能有了今日。我且問你幾句話,你要是敢說半句謊話,我定讓外頭的嬤嬤撕爛你的嘴後把你賣到那花街柳巷讓千人騎。”李氏說道最後幾句咬牙切齒的。
方邦媛故作懼怕的連連點頭:“太太,您放心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毫無保留的把我知道的事兒都告訴太太。隻求太太不要怪罪於我!”
“算你識相,我且問你,老爺給你置辦這處宅子,花了多少銀子?”李氏開門見山。
“回太太的話,具體多少奴婢也不知道,因為是老爺買下來後通知我搬過來的。不過我有聽說這附近一帶和這個宅子差不多大小的大概也要五百兩銀子左右。”方邦媛這個答案中的價格真的沒有任何的隱瞞。
“他倒是出手闊綽,如今家裏和北平的老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他這一出手就是兩家人幾個月的吃穿用度。”李氏聽了後憤憤的說。
方邦媛知道明朝的官吏月俸不高,而且明朝的法典對於官員的腐敗是嚴懲不貸的。所以她對於李氏的話也是深信不疑,心裏對朱旭的這份兒情有了點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