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卡柔軟的金發隨風飄拂,衣衫也緩緩飄動。現在正值八月秋高,公園周圍的一些樹木葉落紛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好美 !
玻利卡問我,他像不像一棵大樹,不落葉的大樹。我點點頭,說像。
我請他有十八歲了。但是,玻利卡告訴我,他十五歲。天 !比我小兩歲。我差點嚇得從古炮台上一頭栽落,弄不懂他是吃什麼東西長的。
"你是不是才十歲?"玻利卡突然彎下腰來間我。那神情,分明是大人在和小孩兒說話。我大笑起來,搖搖頭。
"十二 ?"他又間。
"不,我十七歲了。 "
玻利卡非常不相信地看看我,伸出無名指,他說我才一丁點高。我說一丁點高也不等於一丁點歲數呀 ! " 他聳聳肩,攤開兩手,他以為我在說謊。 "ì兌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他說。我也聳聳肩,攤開雙手說得相信事實。 "
從公園出來,我們去逛街。我給他買了一大堆草皮織成的小工藝品,還有笛子,等等。然後便帶他去吃老友粉、螺絲粉、小籠包,他非常喜歡這些小吃。開始他吃得還斯文,慢慢的便不顧風度了,連湯汁都喝完,吃得兩眼綠光閃爍,鼻子羊皮辣椒辣得紅應彤的。於是,金色、綠色、紅色搭配在一起,倒似一幅美麗的布貼畫,他不時伸出大拇指大喊"好啊,太好吃了 "。
下午三點,我們回到姐夫家。
我放音樂給玻利卡聽,他興趣特濃,扯開喉嚨引吭高唱"東花(方)紅,太亞蘭(陽升) ……阿拉木哈(汗)蛇媽也(什麼樣),沙茶不飛也布沙(身材不肥也不瘦) ……"我笑得死去活來。
唱罷歌曲,玻利卡溜到廚房去。突聽他大聲驚呼起來小妹,來看看。快 !到這兒來,噢 !上帝,這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如箭一般射進廚房去。當我看清他手裏拿著一個芋頭在驚呼時,又好氣又好笑。我告訴玻利卡,這叫芋頭。可用來煮成飯,再放上蒜粒、鹽、油、醬、醋,美昧無比。我在鄉村時吃過,也見家裏人做過。玻利卡聽我說完,早已垂涎三尺,叫賣嚨裏發出了響聲。我決定做一餐芋頭飯招待玻利卡。玻利卡高興得手舞足蹈。
不多久功夫,芋頭飯煮好了。我盛了滿滿一碗給玻利卡,自己也盛了一大碗。兩人狼吞虎咽,吃完了,灌了半瓶飲料。抹幹了嘴方才想起,吃芋頭飯以後不能喝水,但是,已經遲了。芋頭飯遇水膨脹,就如吃壓縮餅幹一樣。這下我們可慘了,肚子脹得難受,在屋裏來回踱步,曰光碰到一起時便大笑起來。 "同病相憐 "呀 !
傍晚,姐夫和玻利卡的父親回來了。他父親果然高高壯壯,挺著一個將軍肚。他的名字太難記,我簡稱他為 "大胡子。大胡子 "很嚴肅,與玻利卡的性格不一樣。他不太喜歡說話,我有些怕他。直到他和玻利卡走時,我們送他們到外麵搭出租車,他才對我說一句再見,小姑娘。 "
玻利卡一手握著我給他裝了一盒的芋頭飯,一手握住我的手,什麼也沒說。他父親招呼他上車時,他才迅速在我的手上吻了一下,轉身上了車。留下一句"再見,小妹出租車便載著他父子倆遠去,隻剩一陣風卷飛滿地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