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林院長毫無底氣地反駁。
“哪裏沒有?”師叔一句反問,就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林院長的話堵了回去。
“那好吧——”林院長此時此刻的嬌羞模樣要是被外人看見,肯定會嚇得別人三天都睡不好覺!也幸虧是師叔這般從小到大看慣了的人,才能處理得這麼淡定自若,遊刃有餘!
兩人漫無目的地牽著手至西湖邊,師叔忽然讓林院長在湖邊等他。半個時辰之後,一艘畫舫朝著岸邊緩緩駛來。林院長自然認得這畫舫,這就是她當年在江南等師叔時,閑得無聊與銀票一邊遊湖一邊開設義診時所用。眼下,不知師叔是從哪裏把這畫舫找了出來,令林院長驚喜不已!
師叔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立在船頭,手裏拿著長篙,他撐船的姿勢那樣優雅流暢,仿佛一場盛大的表演,每一個細節都被精心的安排過一樣。清朗皎潔的月光灑在湖麵上,水中月被師叔手中的長篙輕輕劃亂,惹起一陣漣漪。水麵被劃過的潺潺水聲伴隨著細小的水紋,一陣又一陣傳入她的耳裏,撫摸她的耳朵——
林院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幾乎覺得這是一場夢,美到不真實,美到忘乎所以!師叔在畫舫臨岸之際飛身離開船舷,踏水無痕地落在林院長身邊。師叔朝她伸出手,她被蠱惑地說不出話,她將一隻手放入那寬大溫暖的掌心,感覺到手指被握緊的力量,然後不自覺地一陣暈眩。
師叔溫柔地微笑,摟著她一躍而起,蜻蜓點水般飛過水麵,又重新穩穩落在船舷之上——
林院長莫名其妙地感到羞澀,她肯定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了,她似有似無地閃躲著師叔那溫柔如水的目光:“你怎麼想到這條畫舫的?我怎麼沒想到呢!”
師叔笑而不語,溫柔地扶著林院長在畫舫開放式的賞景前廳坐下,自己則立在船頭重新將畫舫往西湖深處劃去。
畫舫最終駛進一片荷塘,盛放的荷花與田田的蓮葉將水麵蓋得嚴嚴實實的,畫舫如同在荷花間穿行,夜風習習,清氣撲鼻,林院長隻需將手伸出雕花的窗棱外便可以觸到那嬌嫩的粉色花瓣。周遭安靜得出奇,空氣如同緩緩流淌的清波,將遠處岸邊的蟬鳴送到她的耳邊。
林院長有些懵了,師叔突然營造出的浪漫和情調讓她措手不及。從前學過的所有功夫本事,在千紅樓裏見過的所有風花雪月,都在這一瞬間派不上用場。她甚至覺得自己就像個情竇未開的少女,一切好像回到了最本真的時候,最晴朗的時光,那些年在蜀中,她雖少不更事,但她那樣依賴他,把一切都交付於他,單純到無可替代。
師叔在船頭放下長篙,披著朦朧的月光靜靜轉身,他沒有開口,眸光盛滿喜樂純粹地凝視著她,仿佛一眼望穿她的魂魄。他本是飄然出塵的謫仙,卻被她扯住了衣角,硬生生扒拉下來,落到泥裏生出了根。
這時,師叔朝她伸出手——林院長幾乎有些僵硬地坐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師叔,看傾城月色之下,光與影勾勒出他完美無缺的線條。
這個畫麵美得讓人窒息!
“書兒,來——”師叔的話仿佛是魔咒,林院長下意識地站起了身,著了魔似的走過去。
“怎麼不說話?”師叔牽起林院長的手。
林院長傻傻地抬頭去看他:“師叔——你是真的嗎?”
師叔好氣地捏了捏林院長嬌俏的鼻尖:“還叫師叔?是不是要改口了?”
林院長好似恢複了一點兒神智,卻更加害羞起來,吞吞吐吐半天:“相、相、相——夫、夫、夫——老、老、老——”
師叔輕輕挑起林院長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的眼眸,笑問:“小娘子,你到底打算稱為夫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