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3)

到一家醫院,這些天他公司醫院兩頭跑,都顧不上自己的休息。他是過來向寒旭彙報工作情況的,刻不容緩。剛要進電梯時,卻聽到身後一陣淒烈的哭嚎聲,他回頭,急救室裏推出一個病人,從頭到腳用白布裹著。旁邊的家人朋友哭成了一團。

在醫院,生離死別是司空見慣的事。人的生命很脆弱,因一場車禍,一場病,也許隻是短短幾秒鍾時間,再也不能醒來。永別,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詞,但是所有人都無能為力。

電梯門合上的刹那,李岩又看了一眼將被推入太平間的人,不,應該說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心裏陡然一緊,痛楚開始蔓延。

他一直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別人的生死也見了不少,不會有感覺。但是現在,他心裏忽然莫名地害怕起來,怕自己一直不敢麵對的事提前到來。

病床上的寒旭已經入睡,李岩沒有打擾他,隻在一旁安靜地陪伴。十年前,他遇見他,得他知遇之恩,一直到現在,他還心存感激。

李岩伸手,撫上寒旭蒼白的臉頰,目光柔和。

即使在沉睡中,他的眉頭也是蹙著,好像從未曾真正安定過。他從來不是一個好人,為達目的做過很多事。性格又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不好親近,不討喜。所以,他不得寒家人歡心,也沒有朋友。

李岩應該算是唯一親近他的人,為他出謀劃策,知道他所有事情。如果信任的話,他是唯一一個。

李岩知道,不管他做過什麼,不管他的心在哪裏,自己都不在意。隻要在他身邊,隻要看到他好好的,什麼都無所謂。

隻有他讀得懂他的孤獨和淒涼,隻有他看得到他受病痛的折磨煎熬,也隻有他會真正在意他。

夜裏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靠在椅子上有些倦意的李岩警覺地睜開眼睛,打開燈,走到床前。

“怎麼了,不舒服?”

寒旭搖了搖頭,麵色有些慘白,他掙紮著坐起身,一手捂上胸口:“你……怎麼現在還不回去睡?”

李岩淡淡一笑,替他倒來一杯水:“哪裏睡都一樣,看著你,才能安心一點。”

“我又不是馬上就死了。”寒旭輕笑,“這幾天公司的事怎麼樣?”

李岩如實彙報。

“你沒有親自去?”寒旭眉頭一蹙,神色有些異常,“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親自去?”

“是我失職……”

寒旭望了他一眼,看到他眼裏的血絲和倦色,有些黯然地輕笑:“算了,其實到現在,我又何必去在意這些?”

“寒氏,是你的心血。”

“心血又怎麼樣,沒有人會在意的。”

“我在意。”李岩輕輕握住他的手,溫和地說,“等你好起來,再回到寒氏,寒氏有你才行。”

寒旭黯然,恐怕,我再也回不去了。

就此結束

窗外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玻璃上起了一層淡淡的水汽,這樣望出去,霧蒙蒙的一片。病房裏出奇的安靜,寒旭半倚在床上,低頭簽一份文件,削瘦的臉頰上毫無血色。

握筆的手無力地微顫,字跡看上去也有些潦草,他擱筆大口地喘熄,臉頰上有汗珠滾落。心房處的絞痛一次比一次厲害,大量的止痛藥對他而言已經失去了功效。從小受病痛折磨,他對將要麵對的一切都不會感到突然。每一次病發,他都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正因為這樣,他拚命地工作,拚命地爭取時間,拚命地掠取想要的一切。

病房的門忽被打開,邵明帶著一身寒意進來,眼眸裏透著幾許冷冽的光。

他來得突然,讓寒旭不免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