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怎麼會帶來?”
霍光的獵狗已經將剛才射殺的獵物叼來,霍光用足尖蹭蹭狗頭,樂得那狗兒直眯眼,他道:“姃兒的信送給你,我豈會不知?你的性子,難道我真不了解?正如你所說的,一日不來等一日,一年不來等一年,總不能因為沒有合手的弓,就叫你幹瞪眼旁觀吧?”
我愣一下,看他眼裏並沒有厭惡,隻有暖暖的笑意,遂也大方地回以一笑:“大將軍好心機,小鸞甘拜下風。”
這句話,我說得心服口服,我算得他能出來狩獵,是因為確切地知道他圍了獵場。點齊了人,做了安排。而他算我會來找他,完全隻是因為對我的了解和霍姃的那封信。他不僅知道我會怎麼做,更知道我接到那封信之後會怎麼想。
在霍光的幫助下,我射出了此生第一支箭,有些泄氣,箭遠遠地落在一隻貉子旁邊,猛子補了一箭,白羽箭從貉子左眼貫穿它的腦袋。
霍光喝彩:“好箭法!完全不傷皮毛!”
猛子憨憨地一笑,獵狗照樣把貉子拖過來,我不懼血腥,拽著它的尾巴把它拋給猛子:“本該是你的,回去讓你媳婦給你做個坎肩罷!今天打獵,隻要是你打到的,都歸你。”
猛子抱拳謝了,霍光又讓人騰出馬來給他:“這匹馬跟我也有日子了,先借你。不過如果打到紅狐狸,分我一隻!”
“小的多謝博陸侯借馬,小的本就是陪練來的,若得好的,自然都獻給……”他看我,我朝霍光努嘴,他便改口,道:“獻給博陸侯。”
霍光也不推辭,招呼著人往更深的山林去。
柏子香
今天不知道運氣是好,還是不好,獵到的都是小家夥,貉子狐狸有四五隻,已經算大件,有個黑麂子,已經是最大的了。
趁著天色未晚,霍光叫隨行的人找到水源,把麂子和幾隻沙雞收拾幹淨,拿回來分成小塊打花刀,放火上烤了,就著幹糧吃。
我還從沒吃過這樣的晚膳,雖然有些粗糲,卻不覺難吃,反而別有情趣。
我胃口一向不好,隻嚐了一片巴掌大的麂子肉,一塊雞脯,半個酥餅,剩下的都是侍衛解決。一群侍衛興致很高,又說晚上野獸更多,雖然危險,他們人多也不怕,大有晚上也要去狩獵的意思。
可我卻是要回家的,一個女人,出門狩獵本就不對,何況這裏就霍光的莊子,我住哪?
霍光拿過侍從遞來的濕帕子擦幹淨手,道:“我那莊子雖然小,但收拾得齊整,你可以住那兒,我和大勇他們住農戶家就好。前些年孝武皇帝還在時,經常出京遊玩,趕不及回去就打著平陽侯的名號在外邊借宿。”
“這……多謝大將軍。”我躑躅了一會兒,最後讓猛子派個人迅速趕回家告訴彭祖一聲,自己則按霍光說的,帶著幾個侍衛,霸占了他的小別莊,留下猛子等還想繼續狩獵的人陪霍光,
別莊外表看著簡單,進到裏邊,才見另有天地。
軒榭照龍沼,香徑轉迷園。
主院後麵是一個約兩畝地大的水池,旁有小小的架在水上的玲瓏水晶軒,一堵薔薇花牆,隻剩光禿禿的枝幹,雪猶未化。
水晶軒對麵是個大花園,也是滿園枯焦,隻有幾株梅花露著一點點花信,剛剛打了小花苞。
鵝卵石的小路彎曲徘徊,從一棵大海棠樹下繞過去,消失在樹叢裏,又從一大片牡丹中露出一截來。
亭子在凋零的草木中探出一角飛簷來。
整個花園水池,被蔥蔥鬱鬱的鬆柏環繞。蕭瑟之外,多了些穩重傲然的氣息。
房間裏呈設也是簡單而不簡陋,藺草席子,皮毛褥子,紅漆黑漆的木榻,和將軍府相同的案幾、窗欞、帳幔、承塵……銅燭台,鎏金熏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