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喜結連理(1 / 3)

第五章喜結連理

鳳凰樹,因鮮紅或橙色的花朵配合鮮綠色的羽狀複葉,被譽為世上色彩最鮮豔的樹木之一。

鳳凰樹原產於馬達加斯加等熱帶地方,分布於中國南部及西南部。鳳凰樹植株高大,可達20米以上。鳳凰樹在陽光充足處方能繁茂生長。由於樹冠橫展而下垂,濃密寬闊而招風,它在熱帶地區擔任遮蔭樹的角色。

有一位叫愛莉的詩人,寫了一首詠歎鳳凰樹的詩——

認識你在嶺南的冬季。

你身旁的相思樹蓊蓊鬱鬱,

埋頭抒寫,密密麻麻的心事。

你,磊落的枝條將晴空定格。

高貴,不需要語言。

三月裏我專程去看你。

鵝黃淺綠,雛鳳新啼。

絲絲脈脈,點點滴滴。

我用一支細細的銅管筆,

一一描繪,一一銘記。

六月裏,你紅碩的花朵,

幻化成陽光下片片彩蝶。

杜鵑啼血,叫斷南國風物。

我站在山的那邊遠遠眺望:

春意正濃。

紅塵巷陌,迷了多少歸路。

現在,寒露已至。

幾多香銷,幾多玉殞。

關於春天的記憶,

早已零落成泥。

我會選擇一個淒清的日子,

在你的身旁靜坐。

聽一聽飄零的心音;

目送深秋的夕陽,

漫過季節的河床。

廣州不少地方都有鳳凰樹。初到羊城,每到夏日,我跟父親一起散步,都會眺望遠方的鳳凰樹。在藍藍的天空之下,它們像一團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成家之後,我也曾伴妻攜女從鳳凰樹下走過。這時,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射在妻女的臉上,她們的臉蛋兒變得紅撲撲,格外美麗。

鳳凰樹於我的意象,是熱情浪漫。每每見到鳳凰樹,我就會回憶起自己與妻子的浪漫歲月,回憶起父親的火樣情懷。如果說,我和妻子是鳳凰樹的花瓣,那麼,父親就是鳳凰樹的枝幹。

“最好暫時不談戀愛”

我剛到工程部工作的時候,心裏是忐忑不安的:自己學的是建築學專業,偏向於設計方麵;而工程部是以管理施工為主的部門,會不會不太好開展工作?

我的心思逃不過父親犀利的目光。

我到工程部上班1個月之後,正值周末,父親走進我的臥室,說:“你今天有空嗎?”

“有空。”我知道父親要跟我聊天了。

父親坐下來,說:“談一談你到工程部的工作吧!”

“我心裏總是有那麼一點不踏實。”我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擔憂。

父親用很平緩的語調說:“設計與施工是互為前後的工序。設計可能會更靜態一點,而施工管理就是在設計圖紙的基礎上,在現場把設計圖紙的構思體現出來,就有一個現場實施的實際問題。”

想不到,一直從事黨政工作的父親,對工程技術方麵也有精到的見解。

“雖然它們是一個項目裏的兩個不同的組成部分,但實際上是完全相連的。”父親看了我一眼,“你說,是不是這樣?”

我凝視父親,說:“是這個道理。”

“因此,不管你是在哪個崗位,都可以發揮過去學到的知識,也都必須進一步深入學習這個崗位的專業知識。這本身就是一個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問題。”父親字斟句酌,“如果現在你還考慮自己在什麼崗位才能發揮所學所長,就未免太小看自己的適應能力了!”

父親的分析,解除了我的疑慮,讓我找到了方向感,增強了在新崗位搞好工作的信心。

父親掃視著我的書桌,看見上麵擺了兩本新書,臉上露出微笑,語重心長地說:“剛參加工作,每天碰到的東西對你來說都是新的,要花多點精力去想個為什麼?這就有個精力分配的問題。”

我一時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父親見我沒有反應,開門見山地說:“你最好暫時不談戀愛。先把工作做好,這才是當前的主要內容。”

我笑了笑:“談戀愛?我現在連想都沒有想!”

我下工地之後,父親叮囑我最多的是注意安全。

“首先是工程質量的安全。要做到這一點,一定要確保材料的合格。”父親說得有板有眼,“其次是按規範的程序來施工。還別忘了,天氣也與工程建設密切相關。特別是天氣變化對工程質量及施工的影響也很大,故要對天氣變化多留意。”

我感到奇怪,說:“爸爸,你怎麼會對工程建設了解這麼多?”

“我是從事過工程建設的。”父親講起他年輕時修水庫的事。

當時,揭西縣建縣時間不長,照明用電不足。建好水庫,既能發電,又能滿足工農業生產用水,意義很大。為此,父親特意向師傅們求教,虛心聽取他們的意見。綜合師傅們的意見之後,父親要求施工隊務必找優良材料來建水庫,水庫基礎等重要部位一定要按程序來施工,千萬不能因為趕進度而忽略質量。

聽完父親的解釋,我這才明白過來。

我在從事甲方工程監理期間,不管風吹雨打,還是烈日當空,我都在工地現場監守管理,與質監站的工程師們一起把好質量關,請設計人員到場及時解決存在的問題。

轉眼間,我大學畢業快3年,成為助理工程師。

一天, 我回到家吃完晚飯,與父親一起看電視。

父親突然問我:“你與你們公司的小琳這半年好像經常一起下班回家哦?”

語氣中似乎是在詢問,又似乎是早已知道,隻不過問一下而已。

其實,我應該想到父親是已經知情的。因為,我曾經特意請母親談她與父親的婚事……

沒有花車坐的新娘子

母親的娘家,在五華縣轉水鄉一個偏僻的山村。

外公在私人開的雜貨店售貨,長年在外,少有回家。

外婆在家耕田、做家務、帶大5個子女,生活艱辛。

母親是5姐弟中的老大,讀過小學。

母親有一個小學同學,嫁給在縣城水寨工作的幹部。

1956年的一天,這個同學告訴母親:“政府為了扶持中醫,正招一批中醫學徒,招收的條件是有高小畢業的文化程度。”

母親剛滿18歲,想在新社會有所作為,決意報名當學徒。

外婆對母親說:“你一個姑娘家,長大是要嫁人的。你想學什麼,待進婆家之後,由老公替你做主吧!”

外公卻支持母親,私下把錢交給母親,說:“你拿這錢去交學費吧!”

於是,母親離開家門,來到新橋公社衛生院,當中醫學徒。

所謂中醫學徒,就是白天工作,晚上學習。

按照規定,中醫學徒要學習3年,學費自理,且無工資拿。

十多個年齡與母親相仿的年輕人,在新橋鄉衛生院學習。

1957年,父親在歧嶺公社任會計輔導員。

歧嶺公社戴副書記問父親:“你今年多大了?”

父親答:“24歲。”

戴書記又問父親:“你有對象嗎?”

父親答:“沒有。”

戴書記說:“新橋公社衛生院有一批女學徒,條件不錯。你不去看一看?”

5月的一天,父親去縣城開會。他踩著單車,沿著崎嶇的山路,繞道來到新橋衛生院。

父親下了單車,果真見到一批年輕的姑娘。

衛生院的醫生全都出診了,隻留下中醫學徒臨時頂班接待病人。

母親主動迎向父親,問:“你是來看病的嗎?”

父親說:“我要去縣城開會,順便來看病。”

“你先坐一坐,等醫生回來後再看病。”母親說著,給父親倒了一杯茶。

父親立時對母親產生好感,跟母親聊了起來。

兩人談起自己的村子,談起自己的名字,越談越想談。

兩人交談好一會兒,依然沒有一個醫生回來。

父親看了看手表,快到中午下班時間了,隻好離開衛生院,趕往縣城。

——這是父親與母親的第一次見麵。

過了不久,郵遞員給母親送來一封信。

衛生院的其他中醫學徒笑嘻嘻地圍著母親,說:“一定是那天來看病的男士寄來的。”

母親拆開信封,果然發現寫信的是那天來的鍾會計員,臉孔頓時紅了。

父親在信中說:上次來看病,得到母親的熱情招待,十分感動,非常感謝。

這是父親寫給母親的第一封信。

母親給父親回信,說是對病人熱情,是應該的。

從此,父親與母親有了書信往來。

他們在信中打聽對方有沒有朋友。

母親說,自己是待字閨中。

父親說,自己的女朋友還在娘胎裏。

過了1個多月,父親第二次抽空來新橋衛生院看望母親。

父親送給母親一支鋼筆,勉勵母親好好學習。

母親對這支鋼筆倍加珍惜。

這一天,父親和母親明確了對象關係。

經過多次溝通及書信來往,兩人感覺良好,才準備結婚。

冬天到了,天氣涼了,兩個人的心房卻燃燒著青春的火焰,暖乎乎的。

春節快到了,父親回家鄉橫坡,準備把奶奶接到歧嶺來。

半路上,父親轉道去新橋,送給母親20元錢,說:“你自己先去做幾件新衣服,再自己乘車來歧嶺結婚。”

母親做好新衣後,由外婆陪著,帶上兩三歲大的小舅,坐上一輛大巴,來到歧嶺公社。

父親和奶奶正在歧嶺等候母親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