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搖搖欲墜,墜染紅了整片天空。
沈曦珩從窗下望去,關東醫院樓下停了一輛車,車旁站著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麻田昌吉。
沈曦珩換了一件衣服下樓,麻田昌吉一見到沈曦珩出現就立馬迎了上去,“德川君,第一天還習慣吧!”
沈曦珩冷笑了一聲,“哼,婦科醫生,麻田君可真會選啊!”
麻田昌吉打開車門,做了一個請在姿勢,見二人上車,隨後解釋道:“這不是為了方便嘛!要是在別的科室,根本忙不過來,哪有這婦科清閑啊?一般女病人都不會讓男醫生看,這不更清閑一些嘛!那才有精力去做實驗啊!”
沈曦珩冷哼一聲,“你想得可真美好。”
麻田昌吉賠笑道:“德川君,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寬宏大量,就別和我生氣了,這一切都要以大日本帝國為重。”
車子緩緩停在了平房實驗區外,一道道檢查關卡結束之後,麻田昌吉帶二人來到了一間昏暗的實驗室,實驗室裏有三男兩女,其中一位嘴上留著牛角胡、眼神略帶陰騭的是第一部部長菊地齊軍醫少將,他向沈曦珩介紹了他日後的班成員,四位皆畢業於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部,從左起,第一位體態臃腫戴著圓眼鏡,臉上掛著憨笑的男人,叫江島武雄,右邊身材修長的男人叫吉村小次郎,再旁邊一位披散著長發女人叫尾田千秋,最後一位盤著頭發的女人叫高橋由美。
相互介紹完畢之後,菊地齊又介紹了建立這個特殊活體班的初衷,為大日本帝國在東亞建立*****圈做基礎,同時,對抗蘇聯紅軍的入侵和收複斡難河以北的失地做準備。
菊地齊離開後,兩個日本兵押送來一位頭發淩亂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雙手雙腳被綁在椅子上,不能動彈。
沈曦珩推了推眼鏡,蹲下身子,平視那個年輕女子,後者低下頭,躲開了沈曦珩的目光,沈曦珩耐著性子,聲音盡量柔和的用漢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說了兩遍,年輕女子都沒有反應,沈曦珩想了想,換了韓語問道:“뭐공부해요?”
年輕女子這才有了反應,抬起頭,害怕的看著沈曦珩,眼神中帶著些許恐懼又帶著幾分希冀。
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用韓語說道:“김지태라고합니다.(我叫金智泰。)”
沈曦珩接著問道:“두려워하지마,나는너를해치지않을거야.(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일본인에게어떻게잡혀왔는지알려주시겠어요?(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被日本人抓來的嗎?)”
金智泰看了一眼沈曦珩身後的四人,沉默了。
沈曦珩立刻會意,安慰道:“걱정하지마세요.그들은조선어를알아듣지못합니다.(別擔心。他們聽不懂朝鮮話。)”
金智泰這才放下戒備,繼續說道:“서울이너희에게점거당한후일본군은서울의여자를한수용소에두고각각일본과만주국으로운반한다.(漢城被你們占據之後,日軍把漢城的女人放在一個集中營裏,分別運到日本和滿洲國。)이곳에와서야우리는너희가산사람을가지고실험을하려고한다는것을알게되었다.(到了這裏,我們才知道原來你們是要拿活人做實驗。)”
沈曦珩目光堅定的看著金智泰,說道:“내말들어,너여기서죽게하지않을거야.(你聽我的,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金智泰雖有些狐疑,可還是點了點頭。
沈曦珩站起身看向四人,換成日語說道:“尾田醫生、高橋醫生,你們兩個先給她做一個全身檢查。”
尾田千秋神色有些古怪的看著沈曦珩,“全身檢查?”
沈曦珩點點頭,“是的,你聽得沒錯,先給她做一個全身體檢。”
吉村小次郎疑惑的問道:“一個實驗品也需要做檢查嗎?這多浪費人力物力啊!”
沈曦珩一本正經地教訓道:“正是因為做實驗,所以更需要數據的準確性,京都帝國大學難道沒有教過你們實驗前需要采集每一個數據嗎?特別是活體實驗的時候。因為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準卻又是最多變的機器,任何細小的偏差都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中國古人有一句話叫,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我相信對你們來說,這個實驗不單單是報效天皇那麼簡單,它更是現代醫學的一大進步,我們是在為科學事業獻身,所以我們做的任何實驗都是需要以嚴謹為第一要素。所以你們現在還覺得給她做全身檢查是無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