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明明是一摸一樣的,為什麼不喜歡?”
白夕沐手裏還捧著這個破了一角的玻璃球,斷斷續續地抽著冷氣,自顧自哭著,沒有理會吳哈尼。
白勝祖蹲坐在白夕沐身邊,用一隻手護住她的身子,防止她身體後傾碰傷。
從答應和她離婚後,白勝祖幾乎沒有開口說幾句話,下顎一直緊繃,一雙眸子暗沉至極,臉上的表情少得可憐。
吳哈尼起身來到左側的暖色調的英式書櫃,裏麵整齊的陳列著各種幼兒讀刊,打來乳白色的抽屜,裏麵放著兒童剪紙小工具。
“強力膠在右邊的抽屜。”白勝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輕輕撥動她體內的一個弦。
從右邊的抽屜取來強力膠,吳哈尼走到沐沐的跟前,蹲下`身對女兒說:“沐沐,把玻璃球給我,媽媽幫你粘回去。”
白夕沐伸出哈尼胖胖的手,淚眼婆娑地把破了一角的玻璃球遞給了吳哈尼。
吳哈尼接過玻璃球,伸出另一隻手順了順女兒柔軟的細發,然後低下頭扭開強力膠的蓋子,開始粘合碎了一角的玻璃酒。
不知道因為是缺鈣了,還是神經出了問題,她握玻璃球的手微微發抖,怎麼努力都克服不了。
“我來。”寬厚的手掌微微覆蓋了她的手,一帶而過,然後從她手裏拿過玻璃球。
剛剛她捏開強力膠蓋子的時候,一滴膠水滴在了她的無名指的腹指上,這些化學劑殘留在肌膚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去用溫水泡泡。”白勝祖的視線在她的指尖停留了會,淡淡說道。
吳哈尼:“沒事……”
玻璃球被白勝祖粘了回去,白夕沐從他手裏接過玻璃球,倒抽了幾口氣,終於不哭了,開口說了句:“謝謝爸爸。”
白勝祖:“是你媽媽想出的辦法。”
白夕沐扭頭對吳哈尼說了句:“謝謝媽媽。”
吳哈尼摸摸女兒的腦袋,扯了個笑。
有些事實,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白勝祖在沐沐心中有著最重要的份量,也是她這個母親所取代不了的。何況,她在沐沐眼裏,也隻是個突然冒出來的媽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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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吳哈尼躺在床上閉不上眼睛,想很多事情,不過很多事情都想不出一個頭緒,潛意識裏,她明白了件事情,她存在逃避情緒。
突然,隱隱約約聽到從隔壁房間傳來的哭鬧聲。
是沐沐的哭鬧聲。
她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向隔壁跑去。
推開房門,趿著拖鞋站在門口,看見裏麵白勝祖正抱著沐沐回來走動。
前幾天,照顧沐沐的一個看護跟她說,小孩子的睡眠不好,晚上常常醒過來大哭,白先生幾乎每晚都要起來一兩次。
因為白勝祖也剛趕過來的關係,頭發有些淩亂,柔和的燈光下,臉色有些白,他身上隻套了件深色的浴袍,浴袍裏麵露出淺色的保暖內衣。
沐沐在白勝祖懷裏哭了一陣後,便恢複了安靜,又沉沉地睡去。
吳哈尼突然想起以前吳美玲曾經跟她開玩笑抱怨,照顧孩子最怕就是兩三歲的時候,睡覺不安分外,白天還鬧騰,所以那時候我直接把你丟給外婆了。
“睡著了嗎?”她問白勝祖。
白勝祖點點頭,替沐沐蓋好被子,站直身想拉上她的手出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垂放在褲邊的手倏然僵硬住了。
吳哈尼走出了沐沐的房間,外麵的長廊也隻開了一盞小黃燈,外麵站著一個剛起來看護,伸手打著哈欠,看見她和白勝祖出來,立馬低下頭去,叫了聲“白先生”和“白夫人”後,便向拐角處的房間走去。
人影走遠,吳哈尼也要回房的時候,白勝祖叫住了她:“離婚了,先別告訴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