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步了,不會還妄想改變什麼。隻是,哈尼,吳叔的情況不是怎麼樂觀,現在使用的新藥對他的病情控製很有成效,那麼相應的機體抗藥性也要比一般的抗癌藥物大的多,現在這樣的手術適宜條件維持不了多久,我谘詢過很多專家,現在手術是最好的。”他言辭懇切。

“我也勸過他了,可是就像你說的,吳叔的固執,真的是讓我父親這樣的都要甘拜下風的。哈尼,我沒有任何的惡意,我隻是想說,你和白勝祖的婚事,就不能暫緩一下麼?”他平和的說,“你去和吳叔談,就算他同意你們兩個了,也是要一陣情緒波動,對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是不好。況且還說不定要耗費個幾天,何不如快刀斬亂麻——嗬,其實這番話,最不該由我說,我也知道。隻是吳叔和明珠姐現在鬥的天翻地覆,我是完全為著吳叔的病情考慮——”他越說越沒有條理,事實上,他來說這番話,真的是——再深思熟慮也顯得欠考慮的。

吳哈尼抿著嘴,靜靜的聽他說,左手無意識的掐上右臂,“我知道了。”她的耳根子軟,金賢重一番話又說的有理有據,她動搖的厲害,婚禮反正是要辦的,遲一些也沒有什麼大礙吧?隻是怕白勝祖又要不高興。一想起那個別扭的男人,吳哈尼嘴角綻放開來。

金賢重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話。

“我剛才——恩,賢重,你不要生我氣,我這兩天被爸爸和姐姐吵的暈暈乎乎的,心情煩躁。”吳哈尼側著頭攪著碗裏漸漸糊開的雪蛤,低低的道歉。

金賢重把那碗慘不忍睹的甜品端開,拿過一個杯子給她也倒上一杯茶,“你這個傻丫頭,我哪裏會跟你計較這些。你哪時候說話不是這樣橫衝直撞的。”他把茶推過去,吳哈尼接過來啜了一口,抿著嘴淺笑,其實金賢重很有哥哥的感覺。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談了一會兒話,金賢重看看時間不早,他還有事要先走了。吳哈尼腦袋有些亂,說要留下再坐一會兒。

“有事隨時找我,恩?”他起身拿過大衣掛在手彎裏,笑的溫潤如玉。

吳哈尼微笑著點點頭。

他一步步往外走,手都搭上門了,還是轉身來問出了口。“為什麼從來不問問我,這七年在哪裏,為什麼不回來找你?”

吳哈尼側著身子靠著椅子,波瀾不驚,“哦。那麼,這七年你在哪裏?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沒有隻言片語帶給我過?”

金賢重離她不過兩米,卻笑的仿佛是隔著千萬光年的時空,遙遠的此生都難以跨越的感覺,“第一年的時候,我不斷的從家裏逃出來,不斷的找你,不斷的被抓回去,從獲得特等功的殊榮一下子淪為金家的笑柄。第二年到第五年的時候,我去了南金,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哪怕是利用我以前最不屑的關係網。因為我的父親說,男人想要一樣現在得不到的東西,路徑隻有一條,權勢。我同往常無數次一樣,堅定的相信了他。到了第五年的時候,我終於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熱,我又怕又期待的回來,那時,我已經知道你在白勝祖的身邊,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的眼神因為回憶發出炙熱明亮的光,“那天也是你的生日。你和他在山頂放了一夜的焰火,我在山腳下看了一夜。天亮時你伏在他背上下山,哪怕是睡夢裏,笑容都那麼甜美,我不知道該怎麼樣上前,以何種麵目麵對你……和當年一樣,在你和我從小堅持的信念中間,我再次迷失了,第二天,我就回南邊去了。”

“剩下的那兩年,我全心全意的考慮,要怎樣再次麵對你。”

他笑的好柔軟,就像十年前的那個午後,俊秀的黑衣少年,伸出修長堅定的手指握著她,溫柔的笑著喚她的名,勇往直前的闖入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