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溫度灼燙得嚇人,身體的重量有一半都壓在她身上,她費力地支撐著。算了,好人做到底,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裝病,就送他到他的房間好了。
電梯的門關上時,他側頭強忍著胃部的絞痛,本能地摟緊身下這具嬌軀,那熟悉的幽幽體香徐徐傳來。他菲薄的唇緊抿起,大概是生病時有人照顧而產生的依賴,他突然有種永遠想要擁著她的錯覺。
他知道她現在急不可耐地想要逃開自己,他真的有這樣令她唯恐避之不及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苦澀從唇間泛開。
推門進去,她見他穿著西服不舒服,又幫他把外套脫了,再他扶到床上躺好,直起身看他臉色真得很差,忍不住又伸手抽來麵紙給他擦汗,指尖碰到他的額頭,溫度直燙手,看來發燒得還蠻厲害。
“你的胃藥在哪裏?”她沒有表情地問著,像他這樣肯定不是第一次胃痛,一定有常吃的藥。
他眼眸裏閃過柔光,定定地凝望著她給自己擦汗的動作,輕吐薄唇,“第二個抽屜。”
她轉過身,拉開抽屜,一眼就看到了一盒胃藥,看了眼說明書,隻要吃一顆就可以了。抽屜裏還有些其它的藥,她在裏麵翻找著,又找了一盒感冒藥。
她起身去倒水,再走回來俯身靠近他,將藥放進他嘴裏,再將杯子遞到他唇前,看著他慢慢喝下杯裏的水。
他雙手撫著胃部,閉眼像是在兀自忍受著胃痛,吃下的藥還沒開始發揮作用,額頭上又冒出來了汗珠,不知道是胃疼,還是因為發燒的緣故。
做完自己認為該做的,她放下了杯子,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直起身,手臂卻被他拽住了,她轉過身正想甩開他,卻看到他緊閉著雙眼,嘴裏在胡言亂語著什麼。
不行,她不能心軟,這家夥曾經那樣殘忍地對待自己,今天她做得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待下去,她狠下心用手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不……要……不……我……要……不……痛……好黑……”
眼看勝利在望,掰開他最後一根手指,她聽到他在大叫,又像是在說糊話。
痛?他的胃還痛嗎?她的目光移向他的胃部,見他撫著胃部的手已經移開了,突然伸手過來扯住她,像是害怕她消失一樣,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
“不要走……請你不要走……陪我……留下來陪我……”
這次她聽清了他的呢喃,她開始遲疑起來,他現在是在說糊話,可是他顯然還沒弄清楚對象是她,他那樣討厭她,要是他在清醒的狀態下,肯定不會這樣拉著她的手。或許她是替代品,他把她當成了素敏。
她扭動著手腕,使勁想要掙開,可他抓得太緊,她這次鐵下心要甩開他的手,毫不留情將他的手指掰開。
“……我隻要你留下來陪我……哈尼……哈尼……”
她的動作瞬間停滯了下來,他在說什麼,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嗎?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唔……沒有你我睡不著……留下來……哈尼……”
隻是鄭單地發出她名字的音節,卻足以教她整個人如遭雷擊,她聽得很清楚,那個“哈尼”的發音準確而生動。在發燒說糊話的過程中叫著她的名字,這代表著什麼?
“……我睡不著……睡不著……留下來……請你留下來……哈尼……”他的吐詞有些不清楚,聲音高一聲低一聲,但那個重要的字眼依舊傳入耳朵裏。
她突然發覺自己的腳步無法移動,身體不受控製地蹲在床旁,右手還在他掌心裏緊握著,她的腦海裏突然劃過一個畫麵,好象她生病時他也曾照顧過她,給她喂水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