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剛失去了女主人的六口之家,,士兵們在全家人驚恐的目光中,從床底下拖出了一隻木箱.九歲的小姑娘哭叫起來,全家人都擁抱在一起哭了起來,"放過她吧,放過她吧!"男主人象婦女一樣哀求著,"她隻是,活過來了,她不傷害別人!

木箱被無情地拖到太陽中,就算是隔著厚重的木頭,太陽仍然使這隻箱子裏的東西茲茲作響.男主人被士兵們製住,拚命掙紮著,"她不是魔鬼,求你們了,放過她吧,她甚至還可以吻我,她和我們說話,她不是吃人的魔物!"

漢娜

"等一等!別急著燒!"索爾茲皺起了眉頭,他走到男主人麵前,"你剛才說什麼?她可以說話?"

"是的是的,求您了,把她放回陰影裏!她和我們一樣,她愛我們,她隻是回來看看我和我們的孩子!別傷害她吧!"男人掙脫束縛,可憐地抓著索爾茲的衣袖,苦苦哀求.

"她真的開口和你們說話了?她說了些什麼?快告訴我!"索爾茲忘乎所以地抓起男人的衣領.

"把箱子拖回影子裏吧,求您了,她會被太陽燒焦!"

索爾茲回頭朝士兵們點點頭,木箱被拖到陰暗處,它的裏麵正緩緩冒出淡淡的煙,烤肉的味道從裏麵散發出來,聞到的人一想到那事實上是什麼氣味時,都感到心煩欲嘔.拖行地士兵們,一到陰影處,就立刻放開手遠遠地跑開了,如果不是有軍紀約束,他們立刻就會衝到下一個街口的取水處,使勁地搓洗他們抓過木箱的手.

"現在告訴我,你死去的妻子,什麼時候回家的,她跟你說過些什麼?"索爾茲回過頭來,麵對放鬆緊張到脫力的男主人.

"孩子們還小,別讓他們聽!"男主人再次提出要求.

四個哭成一團,叫著媽媽的孩子被帶走了.男人回過頭,直到看不見那些孩子們才開口."她隻是回來了,突然回來了,在她被埋下去後的第三天!我不知道她在外麵遊蕩了多久,她自己也說記不清楚了.她說她很餓,可能做了可怕的事.她說她好象咬開了別人的喉嚨,吸幹了他們的血.很多人的..."

"她是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她說過嗎?"索爾茲追問.

"一個小孩,"男人說,"她在咬一個小孩時,小孩在叫媽媽!然後她就突然明白過來,她說當時滿屋子都是死人,她很害怕,就逃跑了.她直接跑回了家!"

索爾茲似乎被什麼想不通的問題所困繞,他皺著灰白色的濃眉,盯著那隻遠處陰影中的箱,"她有沒有說過,回家之前,她是怎麼度過白天的?"

"我不知道,"男人說,"她說她記不清之前的情況,除了一直感覺到餓以外!求您了,放過她吧,她已經清醒過來了,她和那些東西不一樣!她不會去傷害別的人,我每天晚上,隻要讓她喝一點血就好,那不會致命,您看,我還活得好好的!求您了大人!"

索爾茲默然不語,箱子在男主人瘋狂的叫喊和扭打中,被拉走了,拉到了城堡的地下室中.在那裏,巫師們會聚集起來,對裏麵的東西盡行判斷.

亞瑟和萊昂也同樣不能去休息.他們要收拾帕西出走後留下的爛攤子.騎士們走掉了三分之一,士兵幾乎損失了一半.所有的部隊必須重新整編.亞瑟知道再怎麼征招,也無法湊足原來的人數,更何況那些騎士們,個個都是經過長期的比賽和訓練選□的.即便是和平年代,這樣的損失也是可怕的.

前方的戰報傳來,阿爾比恩的防線正在收縮.撒克遜人自從突破了奧拉夫的防線後,幾乎占領了那個王國的全境,奧拉夫本人和少部分軍隊,被圍困在山間.撒克遜人得以騰出手來,對付他們最大的兩個敵人,亞瑟和沃德根.

由於兵力突然的銳減,亞瑟無法執行原先的計劃---對卡莫洛特所有的領地進行一次掃蕩,清除大量湧入的撒克遜人的流寇.但聽之任之,就好象人身上到處生了癤疹和疥瘡,卻得不到治療,隻能任其發展惡化一樣難受.

沒有了格溫,沒有了蓋烏斯,沒有了帕西,幾乎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亞瑟一個人頭上.萊昂已經忙得連喘氣的功夫都快沒有了.

黃昏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撐不下去了,全體回家睡覺,是亞瑟最後下達的命令.即使明天早上,世界都毀滅了,也要讓這些越來越精神萎靡,脾氣暴燥的忠誠者們休息一會兒.

梅林第一次安寧地在舒服的床上醒來.亞瑟是趴在放著巨石的床邊睡著的.梅林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趴著的側顏,金發遮住了眉眼,如果不看那健美高大的身體,這張臉看起來真象是個漂亮的孩子.他皺著眉頭,似乎正在夢裏和什麼人生氣.梅林不自覺得笑起來,他想,夢裏那個惹他生氣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但也許他在夢裏並不是在生氣,而是在傷心呢...梅林歎了一口氣,他

念了個咒語,一些美麗的光點從他的嘴裏飛出來,消失在亞瑟的身上.亞瑟咕弄一聲,把頭掉了一個方向,睡得更沉了.

梅林再次從手中放出那根金黑交錯的光繩,光繩飛出去,把亞瑟捆成一個粽子.輕輕一拉,國王被整個拉上了床.他不滿得哼了一聲,光繩消失了,他舒服地伸直了手腿,然後側過身,四肢攤開,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