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裝了這麼多年,連她都忘了自己其實是會說話的吧。

外邊細雨如絲,冷風習習。

白蘇推門而入,隻見喜堂上,鬼卿背對著她而坐,身上的大紅衣袍還未褪去,而堂上的紅燭早就燃燒殆盡,他好像是從賓客離開後就一直坐在這裏沒動過了。

“鬼……”

白蘇剛開口,倏然一陣狂風從她身邊灌入,一方錦帕從鬼卿手裏飄了出來,飛到她的臉上,她連忙用手抓住,風,忽然,又止了。

白蘇拿下錦帕,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想把東西物歸原主,沒想到就是這麼一眼,讓她瞠大雙目,臉色煞白。

她飛快的用雙手把錦帕拉開,尋找上麵那隻少了一邊羽翼的比翼鳥!

一模一樣!

跟龍修手裏的那塊錦帕一模一樣,毫無分差!

她絕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這麼巧合的事,絕不!

“鬼卿,這錦帕是從哪來的?”白蘇顫唞的舉起手裏的錦帕,急切地追問。

鬼卿早在手裏的錦帕被風卷走時回過身來了,也將白蘇看到錦帕時的豐富表情。

“回娘娘,錦帕是下官的。”鬼卿不急於詳細作答,他想知道她為何看到這錦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比看到了鬼還驚魂。

“你說錦帕是你的?”白蘇不敢置信的走上前,“這錦帕怎可能是你的?我明明看到它是在龍修手裏!”

“不可能!”鬼卿毫不猶豫的否決了她,“這錦帕不可能是龍修的,因為……它是由皇上轉交到下官手上的。”

“皇上……”白蘇身子微微一晃,她力持鎮定地站直了身子,“你是說這錦帕之前是皇上的?與龍修絕對無關?”

“錦帕是素問的生母遺留下來的,素問一直帶在身上,本來說好了要在兩人拜堂之時送給下官,可是後來她轉手送給了皇上……下官也是皇上說要把錦帕物歸原主時才知道的……所以,龍修絕不可能會擁有這塊錦帕!”鬼卿極為肯定的道,他看得出來她急需一個人來為她解惑,而那個人就是自己。

“你是何時拿到這錦帕的?”白蘇的聲音已經開始顫唞。

不!絕不會是鬼卿!

可又不是龍修,那麼……剩下的一個……

不!

不要!

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去年中秋之前!”

聞言,白蘇臉上血色全失,要不是她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桌椅,隻怕已經轟然倒下了。

“那誰能解釋,這錦帕為何會曾在龍修手裏過!”她捏緊了手裏的錦帕,就是這塊錦帕害慘了她,也害慘了龍修!

她一直都錯恨了嗎?

“下官想,應當是龍修曾奉皇上之命帶著錦帕去查找有沒有錦帕上所缺失的繡線,好讓錦帕上的比翼鳥能夠比翼雙飛吧。”鬼卿也不問她這麼大反應的背後原因,隻是耐心的,淡淡的回答她每一個問題。

“真的是這樣嗎?是這樣子嗎?”白蘇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她渾渾噩噩的呢喃著同樣的話,把錦帕還回去,然後又恍恍惚惚的離開了,就連來繁縷苑安慰鬼卿的事也忘了。

鬼卿握著還留有她餘溫的錦帕,怔怔發呆。

這錦帕,也該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裏了,從來就不屬於他的東西早就應該徹底放手了!

……

夜幕降臨,天空,春雷作響,雨絲越來越密了。

從繁縷苑回到關雎宮,白蘇身上已經潮濕不已,任是剪秋在身後怎麼追,怎麼喊她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