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胡亂的應了一聲,莫言倒是沒有注意這一點,畢竟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一股難以言說的失落,畢竟之前還想著怎麼逃出去,這會兒看來顯然是沒有機會了。

不過說來他倒是真的沒想到黃藥師會下來找他,倒也是,他把黃藥師想的太過狠心了些,至少這些日子的相處,除了最開始的那幾次衝突,之後倒是能夠看出來,黃藥師此人雖說邪氣了些,但是對於自己認可的人卻是出奇的好。這般想著,莫言揉了揉額角,終於正眼看向黃藥師。

不過確也是這一看,卻叫莫言的疑惑更甚。或許就連黃藥師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雖然語氣依舊淡然,可是眉頭緊皺,就算已經找到了莫言,那些眉宇間的皺褶也沒有真正的撫平,莫言不是不通人情的孩子,顯然對於憤怒和擔憂他能夠分得清,眼前的黃藥師眼睛裏的波動,不正是擔憂嗎?那這是不是說明,自己也算是堪堪進了黃藥師認可的人的圈子?

不是他非要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事情發展到這般詭異的現狀,就連莫言自己也搞不清楚黃藥師,到底是怎麼看他的了。啞仆?顯然和桃花島的那幾個啞仆相比,他們相處之間隨意了許多。朋友或許有些,但絕到不了好的地步,想起他在藏書閣工作之後,若是在那裏遇見黃藥師,他也會去請教,似乎關係還真是好了不少。

莫言微微斂目,不再去看黃藥師,他擔憂也好關心也罷,到底也是造成他失去自由的關鍵,總不至於因為這點細枝末節的善意,就叫他忘記了之前的種種,心甘情願的做那勞什子的啞仆!

不過想起那人不似作偽的擔憂,莫言心中到底還是軟化了一點,雖然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隻是想著若是黃藥師真的把自己納入了他認可的範圍內,那麼在他能夠成功離開桃花島之前,倒是可以和他好好的相處一陣子了。

其實就連莫言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小的時候太過缺乏關愛,他的秉性倒是有些吃軟不吃硬的架勢,雖然不明顯到自己都沒能意識到,但顯然對於對他不好的人,他絕對會狠狠的報複回去,而若是真心對他好的……

就像他的母親,小的時候那麼漠視他,甚至有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帶著恨意,最後導致他無人照看燒壞了語言中樞,小小的男孩雖然還不知道怨恨,可是傷心和排斥還是有的,可就是這些排斥,還不是消失在了長年累月的關懷下,更是在慢慢長大後明白了母親的隱忍和痛苦,真正的冰釋前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廂莫言隻是覺得黃藥師對他好了不少,也便投桃報李的伸出手裏攥著的曼陀羅,‘你的毒解了嗎?還需要這個嗎?’這當然是一句廢話,如果沒解,之前明顯帶著輕功的飛奔怎麼可能出現,就連莫言自己比劃著問完後都是一臉抽搐的樣子。但黃藥師卻很是正經的回答:“不用,之前已經解過了。”

一瞬間兩人之間有些沉默。

黃藥師咳了一聲,看了一眼莫言,說道:“啞七,跟上。”接著轉身便走。

莫言“唔”了一聲,晃了晃手裏的白花,雖然沒用了,不過還真舍不得就這麼扔掉,突然心思一轉,桃花島上全是桃花也忒的單調,倒不如在自己的院子裏種點這個。想到就做,摳出裏麵的幾顆花籽,莫言包好,把花隨手仍在地上,就快跑幾步,跟上了黃藥師的步伐。

……

黃藥師和莫言的尋豹之旅除去第一天倒還算順利,之後倒是沒再出現什麼波折,隻是恰巧懷了小豹的母豹哪裏是那麼容易找到的,所以一直在山林裏逗留了小半月,才在第十天的中午,捉到了一隻落單的母豹。

貌似是公豹被新首領咬死,母豹十分不易才在公豹的保護下帶著幼崽逃了出來,隻可惜到底小豹子過於年幼,還是在不久之前死了,倒叫他們撿了個大便宜。

這件事情終於算是圓滿落幕了,回客棧好好洗漱了一番,歐陽父子已經離開許久,倒是省了告別,莫言和黃藥師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便匆匆來到碼頭,坐上來時的船,再外加一隻有些蔫頭巴腦的豹子,一起啟程向桃花島而去。

……

茫茫的東海上,一艘木船向著桃花島的方向駛去,船艙裏麵是一個閉目假寐的青衫男子,手下輕撫著一頭豹子,再看那豹子,精神不是很好,並且明顯對青衫人帶了些畏懼,這大概就是野獸的直覺吧。而另一個角落,盤膝坐著一個灰衣的青年,顯然正在運功。

這便是回程的黃藥師和莫言了,而莫言此時,顯然正在按著段延慶的方法,調整自己的呼吸吐納,想著早日學會腹語之法,能重新說出話來。

本以為能逃走一轉眼卻看見了黃藥師,並不是不失望的,可是事已至此,再多做糾結亦毫無意義,還不如早日學會腹語,好能再說出話來,所以在山林的那十來天,莫言可謂是用盡一切時間研究腹語,終於在現在有了一點感覺,雖然隻是一點感覺卻足夠他激動了,照著般速度下去,他相信,最多再不出半月,他就可以說出話來。

看著已經能夠遠遠看見的桃花島,莫言之前心中的煩躁倒是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