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蘇黎世,氣溫有時還是偏低的,晨風裏帶著清冽的涼意。
眨了眨眼,睫毛仿佛也能沾染些水氣般,有微微的濕意。
慕已夏正站著站台上,等著去市中心的電車。
雖然輝月說伴娘就不用送禮了,但這麼要好的姐妹出嫁,已夏還是打算去好好挑一份新婚禮物。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她漫不經心地劃開屏幕,低頭看去。
下一刻眼睛卻大大睜了睜,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抖,似乎手機有千斤重,她無力承受一般。
“哧~”,電車停在站台前,發出一聲低響,車門緩緩打開。
已夏仿佛沒聽見,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Entschuldigung”,直到有上下車的乘客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和她示意,她才回過神來。
看了看開著的車門,她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在想什麼,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邁了上去。
電車搖搖晃晃地前行,已夏的眼神好像落在窗外不停變化的景色上,卻又好像什麼沒什麼聚焦。
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剛才從屏幕上看到的那幾個字來來回回,“我要結婚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嗎?
慕已夏覺得自己是有心理準備的,可真的麵對的時候,卻還是滿心滿眼的茫然無措。
車到了市中心的中央車站,已夏下了車,仿佛也忘了自己上街的目的,就這樣隨著身旁的人流漫無目的地向前。
似乎掩蓋在這喧鬧的假象下,她的心也能不那麼空蕩蕩地疼。
就這樣順著人潮走到了城市中心的河邊。她在堤岸邊坐下。
臨近中午,太陽的熱度漸漸強烈,消融了些許清晨的涼意。
可已夏覺得自己仿若置身終年積雪不化的雪山頂,要不為什麼她一點感受不到溫暖,隻覺得徹骨的冰涼。
心像被無數小針刺過,密密麻麻的疼還混著些酸漲,讓她忍不住想捂住心口,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裏碎掉。
她閉了閉眼,似乎有些無力麵對。
抬手時,手指無意觸到了腕間的一絲冰涼。
她低下頭,圓形的藍紫色寶石嵌在手鐲上,那奪目的十字星光仿佛是無數太陽光的碎芒彙聚而成,燦爛迷醉。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已夏的耳邊仿佛又響起這句詩。
那與陽光如影隨形,無論如何都不肯消散的十字星光,此刻仿佛一把利刃,生生刺進她心底,平日裏有多美,此刻就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