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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茶,她邊往嘴裏塞點心便嘟囔,“好了,走罷。”

花千重咬著話梅,抬起眼皮不緊不慢地道,“顧先生病了,今兒沒課。”

“唔?”她一雙琉璃似的瞳仁看緊了花千重,“昨晚他還好好的。”

花千重嗆了口茶,咳得麵紅耳赤。她緩了緩猶豫道,“昨晚你同顧先生在一起?”

花別枝痛快點了點頭,“離哥哥沒回來我睡不著,就找先生說了會話,難不成先生的病是我惹得?”

花千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算你還有些良心,顧先生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你耗子似的夜裏不睡,顧先生可受不得。”

花別枝一張臉垮下來,不安的在屋裏轉圈,“夏堂主去看過麼?”

“夏堂主不在,夏雲時那傻小子去瞧的——”

“什麼!”花別枝撂下手裏的碟子邊跑邊吼,“夏雲時那個三腳貓,若先生出了事我饒不了你們。”

花千重手指繞著發絲極為無辜道,“關我何事。”

花別枝沒工夫搭理她,幾下輕快的縱躍便往後山去。

花千重邁著極為規整的蓮花小步,歎了歎,“你個傻丫頭,偏叫你輕功練得好似的。”

花別枝的身子掛在窗戶上,她倒栽蔥似的使手扒著窗戶往屋裏瞧。

顧詡白一身月白的深衣,捏著筆杆子寫字。

花別枝有些遲疑,看先生這番模樣,倒不似生病的人。

一枚白色的光影朝她直直襲來,她一驚,驚呼了聲一頭栽在窗下的那棵唐棣上。

待她從窗子跳進屋內後,顧詡白仍舊專注的寫字。她想不通一張慘白的紙有何樂趣,平日顧詡白叫他們臨字,她也隻是草草寫了了事。好在她根底不差,寫出的字倒也不壞。

“先生——”她慘兮兮開口,將一句先生喊得蕩氣回腸。

“我魂魄尚在,枝兒你這一聲叫的甚為淒楚。”顧詡白唇彎了彎,擱了筆。

花別枝靠過去雙肘杵在書案上,手指去碰毛筆漆黑的筆端。手指染了幾朵墨色,襯得她膚色愈發的白皙。

“先生你可是病了?”

“雲時同你說的?”

她搖搖頭,“千重說的,雲時給先生瞧的病麼?”

顧詡白笑道,“枝兒你是擔心為師麼?”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昨夜是我任性,我忘了先生耐不得涼的。”

她很是羞愧的垂著腦袋,顧詡白眼裏淌過微不可察的陰鬱,他終是忍不住將手擱在她發頂。

須臾道,“你昨兒答應今日要多臨幾頁字的,不可食言呢。”

她討好道,“今兒不是沒課麼?先生你累了罷,我不打攪你了,我去看看千重養的兔子還好不——”

漆黑的發絲隨著她起身離開從他的指縫逃走,他虛握著手,眼角隻留了一分清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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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浮闕

花開匝枝,流嚶滿樹。

花別枝抬手遮了落在額上的日光,仍舊有幾縷透過指縫落進了眼瞳裏。忘歸崖上迎風站著一人,風將他衣袍鼓起,發絲飛揚。

眼角被陽光照的狠了,便有微微的疼。她抬手揉了把眼,決定還是要同他冷戰到底的。

她轉身往回走,走出幾步遠卻也不見有人喊她。手指絞在一處,她梗著脖子頭也不回順著修葺的齊整的石階走。

順手折了幾把花,拿手捏著。兜麵碰上行色匆忙的琥珀。

“三姑娘——”琥珀手裏捧著的箱奩幾乎要跌出手去。

“琥珀你拿的是些什麼?”花別枝好奇的湊過去打量。

琥珀低垂著一雙眼,細語道,“山上來了位貴客,帶了些好看的朱釵送給我們。”

花別枝驚疑了一聲,“何時來的?”

“今早上的山,夏堂主正在見他——”琥珀臉上浮起一抹羞澀的粉澤,“雲時公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