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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

來人帶來一股風,竹簾嘩啦被一雙手掀開,一雙薄唇抿成緊繃的弓。

花別枝驚得從凳上跳起來,對上那人山雨欲來的唇,等著悉數的刻薄嘲諷。

“長風。”先開口的是棉桑,他眉間掩下倦色,坐直身子道,“你今日不是同林姑娘出去的麼?”

“聽聞大哥英雄救美,我怎麼也要來看看。”嶽長風握了一手舊竹簾,道,“這刺客的功夫,真是蠢笨至極。”

“二公子,今日林姑娘可是不曾來府?”花別枝忽道。

嶽長風冷聲道,“與你何幹。”

“我若是她,也不會來。”她詭異的笑了笑。

“為何?”嶽長風臉色一僵,卻忍不住問。

“不為何,因為那人是二公子你。”她道,“藥熬得差不多,我去看看。”

嶽長風立在竹簾旁不動,她關門時,聽聞斷線的竹片,輕微的脆響落了一地。

☆、第十八章 參與商

花別枝從槐樹下走,幾滴雨水砸在她後頸上,順著脊背一路往下,帶出一道蜿蜒的濕冷。

從半夜而來的雨斷斷續續,她懊惱一陣,將方才收好的傘複又撐起。

頭上懸著一傘芙蕖,粉白的花影透過雨水,她鳳翎似的眼睫簌簌而動,眼瞳裏透出蒙了水霧般的朦朧。

棉桑的傷處要用到的藥,偏巧三七不足。府裏侍從本就寥寥,加之今日逢集,能去采買熱鬧的便都去了,剩下的忙著府裏事。

她辭了天涯的相隨,要她留下照護棉桑,甚為自信的出門去買。

等去了別坊,卻被告知三七售罄,她另跑了幾家藥肆,皆是如此。這時節雖不是三七盛期,但此番情景著實叫人猜不準。

雖夏時,雨卻安穩,細細碎碎敲到傘上,她捏著傘骨的手心蒙了水汽。

甫離這家藥肆,卻見那小夥計追出來好心道,“姑娘,桐花裏有戶人家,大抵會有。”

她麵上浮起一絲歡悅,問那人說清宅落,迭聲道謝去尋。

起初隻是走,等她提了一裙腳的泥水,卻不知何時跑起來的。大抵是急欲想買到那味藥,棉桑為她而傷,若今時連這些小事都辦不到,倒真是沮喪無用了。

她問過路人,眼見一裏弄深處延伸出一樹年老梧桐,花期已敗,枝葉蓊鬱。

左手起第二戶。

她在簷下收傘,握著銅綠的門環,叩出幾聲有些黴腐的聲響。

門內久久無聲,她不禁想許是尋錯地方,她又叩了幾聲,等了等。

桐花裏闃靜幽冥,倒似踏足禁地。

今日大抵是買不到藥了罷。她喃喃自語,方要轉身,門扉吱吱呀呀揭開一道縫。

愈發寬敞的縫隙裏,她瞧見一雙冷峭的鳳目,她張了張口,渾身軟的使不出半分力氣。

等那人渾然從門縫裏掙出來,她一顆心像泡在青梅酒裏,也酸也甜。

“雨下的這麼重,你要傻站到何時。”

她眼見他蹙眉,神色不鬱的握著她的手將她領進去。她隨他穿拂過積水的一叢藤葉,待踩進門檻裏才道,“離哥哥,你怎會在這?”

花離愁悶不作聲,拿一方布巾將她兜頭蒙住,掌心貼著布巾將她渾身的雨水擦去。

她樂嗬嗬由著他,眯著兩灣眸子將他看著。

花離愁擰了她腮幫子一把,道,“這幅樣子,你先生平日便是這般教的麼。”

她捉住他的手,按在臉頰上,道,“先生管不了,我隻是見了你有些歡喜。”

他被她緊按著手,掌心下是她滑膩溫良的皮膚,宛似美玉,又如一隻小小的鳥雀,隨著她說話的動作溫溫軟軟的動。

心頭叫一泓溫水泡著,他板著的麵上泄露出幾分笑意,他道,“這麼大的雨,你一人到處跑,膽子倒是不小。”

“怎樣跑也還是叫你找到。”她道,“三七是你讓人買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