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殺過來。
花別枝撞見他一雙藍盈盈的眼,一時恍惚,竟忘了躲。
白衣公子泫然,欲要擁抱的姿勢卻停在了一步之外。
花別枝晃過神來,就見白衣公子極其不耐的扭過臉去,抱怨道,“小帛,放手!”
一隻手將白衣公子的衣領提住,循著織著暗紋的玄色衣袖看,一張寡淡的,過目即忘的臉。
卻一雙晴空碧湖般的瞳仁,不閃不避淡淡看過來。
“我家公子多有叨擾,望姑娘寬諒。”那人道。
“小帛,就是她就是她,昨夜翡玨選中的人便是她好看不我沒有騙你——”白衣公子掙紮不休。
“你——”花別枝望著那人,又疑惑看了眼白衣公子,“你們的眼睛——”
聲音戛然而止。
意識到可能問了什麼避諱的話,花別枝愧疚的不知所以然。
卻見白衣公子終是掙脫開,整了整衣襟,躬身揖禮道,“在下嶺上白家白寒卻,祖上伊國,這位是我的——侍從,那個,小帛。”白衣公子抹了把臉上的淚,躑躅半晌,咬咬牙道,“你解開了我的玲瓏局,你不能不要我。”
花別枝隻覺得整顆心在胸口飄來蕩去,望著白寒卻一張也白也沮然的臉,忽覺得自己好似犯了大罪,一時找不出拒絕的話來。
白寒卻張了張口,未曾言語,淚水脫了線的珠簾,劈劈啪啪砸下來。
一口氣梗在喉中下不去,花別枝手忙腳亂,從衣袖中摸索半天沒尋到手絹,她何曾見過一個男子在她麵前哭成淚人。心中驟然通透,這蠢蠢欲動的不忍,莫不就是公子們慣常的惜玉憐香之情罷。
此情不知所起,惶惶然下不了手。
“哭夠了沒?”
“沒——咦?”白寒卻抬頭去看。
雨水細密纏綿,將四周盡數罩了水霧,花離愁一手握了傘,眉目冷寂,袍角衣袖被雨水打濕,業已走至近處。
花別枝如蒙大赦,愁苦的看著他。
花離愁不再理睬那兩人,將傘收好,幾步走近,握住她冰涼的手,“天冷,怎的不添衣便出來。”
“離——”
“十四買了包子,我們去樓上。”
“我——”
“站住!”白寒卻氣勢如虹的拿手指住了花離愁。
花別枝忍不住去看,花離愁不動聲色道,“你先去,不用等我。”
她應了聲,小步小步往樓上蹭。
花離愁轉過身去,道,“有事?”
白寒卻叫他清凜的語氣一震,手指哆嗦了下,但輸人不輸陣,況且他身後還有人撐腰。便揚了揚下巴,道,“我要娶她。”
花離愁垂眸,不語。
“我說的話你可是聽明白?”白寒卻等的心焦,不免偷偷扯了扯那人的衣袖,低聲道,“小帛,你倒是幫我說句話。”
那人似笑非笑,花離愁乍然抬眸,不偏不倚看著他。那人極懇切的道,“公子,我們還是回府罷。”
“她是我娘子,閣下莫要寄錯心。”花離愁道。
花別枝蹲在半途不動,聽聞這一句,蹲不穩。
“我不管,翡玨珠在她手裏,她便是我娘子。”
“你說的可是這個?”花離愁展開指掌,一枚圓潤的鵪鶉蛋大小的珠子躺在掌心裏,隱隱泛著碧色的幽光。
白寒卻驚愕的瞪大眼,訥訥道,“小帛,原來我的這個比大哥的好看,我爹真疼我。”
那人不忍的別過臉去,望雨天。
“它在我手裏。”花離愁淡淡道。
花別枝歎口氣,那白公子娶的定然是擁有那顆怪珠子的人,何況當時慌亂,指不準那個玲瓏盞早在砸過來之前便解開了。
倏忽一束極冷的寒氣緩慢從背上攀過,花別枝隻覺得腿蹲的麻。
白寒卻糾結許久,終於滿麵悲慟,絕望的哀怨的不忍的閉上了雙眼,手掌緩緩攥緊了衣袖。
花別枝暗自歎了聲,奈何落花流水,世上事總不見得如願。她又望著花離愁一襲清姿,頗有些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