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夫人道,“那好,明日未正,你到這裏來。”
翡玨珠叫鬆夫人擱在巴掌大小的錦盒裏,臨去時,鬆夫人終是道,“詡白的事,你大可放心。”
她抬手撥開重重珠簾往外走,聽聞這話頓了頓,便覺得今日這些事曆曆於心,竟都是些好事。
步子落到簾外,卻又想,雖是好事,但也不盡然。
衣袖擦過屏風,她心事忡忡的模樣便落進花離愁漆深的眼瞳裏。未曾開口,手先叫他握住。
“鬆夫人同你說了什麼。”花離愁的臉色極不好。
花別枝沉痛道,“離哥哥,你瞞了我一件事。”
花離愁將她的手握得更緊,隻覺得苦澀非常,“何事?”
見他臉色不好,花別枝明白玩笑有些過頭,忙笑了笑,“沒什麼大事,你難道真瞞了我?”
花離愁神色淡淡,道,“無事。隻是怕你有事。”
花別枝未曾開口,愀然從門外進來,道,“客房已備好,招待不周之處,多多包涵。”
奔波餘苦,想來此時花離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此時明了心跡,花別枝亦不再那般排斥愀然,便由愀然帶路,繞過前院,往後院去。
後院一排屋舍,零星亮著如豆燈火。
“公子和別枝姑娘的客房在這裏。”愀然推開門,湧出一室融融的光影。
“這間是別枝姑娘的,左側臨著的是公子的。”愀然道。
花離愁道,“有勞。”
愀然抿唇笑道,“房舍陳陋,怠慢了公子,何來的有勞。”
花別枝隻顧著四處打量,卻隻站在門口。
“在看些什麼?”花離愁的話語輕輕落在耳畔,溫熱的氣息幾乎燙傷了耳垂。
花別枝倏然捂住頸項,臉紅如燒,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
愀然掩唇笑了聲,“兩位慢聊,飯菜稍後送來。”
愀然離去不久,花離愁握住她的手往屋裏走,卻見她不動,似是找些什麼。
“這會兒一直不見先生,他會不會有什麼事。”
花離愁無奈駐足,道,“去隔壁看看。”
她依言去敲右鄰的門。手虛虛抬起,門無聲自開。
一截月白的衣袖探出來。
“先生。”花別枝垂下手。
“枝兒有事?”說話間,便看到離她不遠的花離愁。
花離愁不言,隻走上前來,一手拂在她肩上。
花別枝頗有些不自在,今日之前的種種親昵原本不做他想極為坦然,為何此刻隻是稍稍碰觸,便覺得不自在的很。
她咳了聲,正色道,“先生若是無事,我倒有事。”
三人一同在顧詡白的房中落座,兩雙眸光齊刷刷望過來。
花別枝想了想,道,“離哥哥,我們出來的這些日子,朝廷是不是處處為難我們素雲樓。”
花離愁怔了怔,“怎會。”
她歎了一聲,道,“離哥哥,你們不必瞞我,我不是小孩子,輕重緩急總還是懂。那日在雍城你離開那些天,也是為著這個罷。”
她雖然不知朝廷究竟對素雲樓做了什麼,但猜測之下,也不難知曉八九。
“枝兒怎麼會知道的。”顧詡白溫然道。
“是有人要我們來南琬,目的便是要我們離開素雲山。”她眉頭微蹙,“現下我還不好斷定那人,隻是定然跟朝廷脫不了幹係。”
“左堂主已回了素雲山,眼下無甚大事。”花離愁道,“你說的那人是誰?”
她眸光微凜,道,“白寒卻。”
花離愁卻道,“不是他。”
難道是她猜錯了?
卻見顧詡白淡淡看過來,“不是公子白。”
她頹然趴在桌上,低聲抱怨道,“難為我聰明一回,本以為猜對了,不好這麼打擊人的。”
顧詡白先笑起來,“你想到這裏已是不差了,雖不是他,那人卻跟他極相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