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穴|道,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好生等著,我去。”
花別枝動彈不得,隻立在遠處看動作極不舒坦的夏雲時拎著水桶往火上拋。但畢竟是杯水車薪,眼下亦不過是徒勞。
花離愁眼看就要衝進火海中去,但聽見身後撕心裂肺的喊。
身前是滔天的火光,燙的皮肉疼,身後卻是涼風的寒,沁到骨頭裏。
他聽她喊,字字誅心,“離哥哥,我不要你去,你死了,我活不成!”
他覺得渾身的血冷透了又熱透了,他轉身的動作那樣慢,連顧詡白攜著一身火星從身旁的火海中衝出來都不察覺。
時光這樣短,又這樣久。
花離愁覺得自己傻,往前走了幾步,再不敢動。
花別枝臉容緋紅,已不清是急得或是叫火光映的。她嗓子喑啞,嘴唇抖著,身子抖如篩糠。
花離愁道,“你……”
“你要救先生,我也要救先生。我不願先生有事,不願你有事。”她嗓子啞的厲害,“你死了,我卻是活不成的。”
花離愁覺得似乎有什麼無法遏製的東西在心口衝撞,這力量辨不得緣由,毫不講理又蠻橫,如同一潭甜膩的暗潮將他拖入望不見底的深淵。
他一步步向她走過去,很多很多時候在想著的無力感鋪天蓋地朝他襲來。但是他同她之間這短短幾步,似乎要他溯回至年少。
他與她永不能相遇的年少。
要是,他能等等她,多好。
平生落淚人前,仍是為著她。
花別枝在裹著水光的視野裏看清穩步走來的男子,仿佛淹沒在清澈可望的湖水裏。她將眼底淚水眨去,才看清被淚水遮眼的不單她一人。
她望著一雙泛著水汽似的手掌拖住自己的臉,捧了一手濕淋淋的淚。
嗓子哽住了,似乎也快要喘不過氣來。
望他猝起波瀾的眼湖,漾在眼角的紋絡,逶迤淌過半張臉。
“枝兒。”他忽然頓住,才又道,“我要……”
他再不能說出一個字。
而她淚雨滂沱,在他拂開穴|道的那一刻,隻顧不住的點頭。
平素第一回,她見他像孩童一樣說出這兩字。
我要。
她心疼的不能自抑。
她抱緊他,死死藏在他懷裏,臉抵在他衣襟上,覺得喘不過氣才好。
【這章竟叫我落了好一把老淚~~
☆、第五十七章 銀碗盛白霜
火熄後往昔屋垣都成焦土,鬆夫人最末或作一抔骨灰。
葬了鬆夫人後,眾人決計北上。
愀然被顧詡白打火海中救出便時時跟在顧詡白身側,儼然以身相許的架勢。兩人望之一雙佳人,眾人倒也樂見其成。
顧詡白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愀然聞言隻淡淡一笑,仍是未曾褪去悲色,卻叫眾人的猜測又坐實了幾分。
愈往北上,愈發覺得天冷晝短。
花別枝這日沐洗完,搓著手想著明日出發前得先去添備些衣裳。正想著,門被人輕輕推開。
花別枝回過頭,見愀然步落無聲,很是輕緩的扣嚴了門扉。
“然姐姐,你找我?”
愀然不說話,待走近後站定,原本溫婉的神色驟然或作冰霜似的冷。
“怎……”
一記響亮的聲響甩過耳畔,臉頰上又熱又疼。
花別枝慢慢將臉扭正,因為疼,眼眶都又熱又酸。她不明白這一巴掌的緣由,想要開口去問,卻因為疼,忍了忍。
“想知道我為什麼打你?”愀然收了掌,倏然一笑。她步履悠然繞到花別枝身後,貼耳柔聲道,“我打你,是因為你該死,你早在十五年前就該死。”
那樣咬牙切齒的恨意,紮進骨頭裏,濕淋淋的寒意滲到四肢百骸,花別枝一時間覺得眼前的愀然是假的。
“你說什麼?”花別枝覺得腮幫子腫起來,牽扯著吐出含糊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