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帝的籃子載著文藝女青年
“文藝女青年”是繼“小資女”之後重又興起的一個身份標誌,
與之相應的環境變化大致有:歌壇上搖滾、民謠等“獨立音樂”形式的興盛,
網絡上繼個人博客網站之後“豆瓣”等“興趣小組”式網站的興起,
潮流界環保袋、手工服飾、玩偶等“創意市集”概念的推廣等等,
全部促成了文藝女青年的長成。
她們不愛物質重精神,
注重環保,內心極度敏感細膩,
把影像、音樂、寫作和旅行當做最重要的大事。
在人群中,
顯得孤高自傲、孤芳自賞。
她的傷心事
她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覺得一個人就這麼過著,也沒什麼不好。直到最後,愛情成了疲憊生活裏的英雄夢想。
目前蓓蓓的職業是記者,十裏洋場上海灘,她寄身一家資深媒體,有時呼風喚雨,有時疲倦無聊。此前,她所從事的一切工作都和文字相關——翻譯、外媒記者、大企業內刊的專欄作家,在五光十色的美女部落裏,在其他女伴的眼中,蓓蓓無疑是個異類。所有人都稱她為“才女”。如此被扣上一頂“帽子”。
在生活裏,蓓蓓堅持把自己定義成《亂世佳人》裏溫柔多情、乖張又不失勇氣的斯嘉麗,她在找她的“勇敢浪漫、有點壞,又有所擔當”的白瑞德。遺憾的是,周圍沒有幾個男人能聽懂她的話。
讀書的時候談過戀愛,開花不結果。肉麻的庸俗的,她看不上,再有錢也沒用。文藝的,又覺得存在著某種沒法接受的單薄。蓓蓓見識過人類精神世界的遼闊,也覺得,似乎沒有一個同樣遼闊的男人出現在這個功利複雜的小世界裏與之共看蒼涼人間。
五年多以前,蓓蓓開始寫新浪博客,到如今,新浪微博都升級到3.0輕時代了,蓓蓓還在堅持不懈地更新她的長博客。
她的博客沒有簽名,大概也用不著簽名。她的博客音樂不停更換著,不是肖邦、巴赫,就是Mamma Mia。總之都不主流。那些流行的、通俗的、大眾的,她一概拒絕。
五年前,她研究埃德加?德加;分析油畫《苦艾酒》中的空間結構和敘事張力;努力描述薩特的自由情感,從思想到理論;即便洗一件衣服,也要賦“銘文”一首,曰:“嗟夫!‘吾衣’不失‘汙衣’,然‘汙衣’甚比‘淨衣’。著淨衣者,氣爽神清,衣帶垂香,眾人皆以為之淨,趨之若鶩;著汙衣者,汙積垢堆,眾人皆以為之汙,恐避之不及。然著汙衣者汙,著淨衣者淨乎?非也。心淨,則淨。心汙,屢滌之,亦徒然也。何故?無他,心汙也。”
四年前,從《悲劇的誕生》中發現尼采的美學價值,酒不醉人人自醉。麵對日月光華的複旦校訓大膽出一駁:“在‘學貫中外’之時不至於隻顧追求‘工匠’式的精巧,而忽視了培養‘大家’式的博雅。”
三年前,在美利堅合眾國體驗“從心所欲不逾矩”的窮遊,並在暢快淋漓中體驗身無分文的窘迫,以及向陌生的“天涯淪落人”借錢的尷尬和忐忑。
兩年前,集中研究市井女性,歎工業時代千人一麵,從而生發出對血性浪漫的吉卜賽女郎卡門的敬意。
一年前,探討生而在這個“混合著野蠻和文明、風潮和複古、性解放與禮節的雜糅時代”的另一種可能。
在這個五年裏,蓓蓓愛過、哭過、笑過,熱烈過也孤獨過。她走不進人群,也走不近一個看起來沒什麼毛病的男人。她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覺得一個人就這麼過著,也沒什麼不好。直到最後,愛情成了疲憊生活裏的英雄夢想。蓓蓓半夜驚起,一個人倒水喝,想起了這個夢,沉默著,也隻是沉默著,什麼也不說。
我的心裏話
消費至上,拜物有理,許多人被這股小風推著走,還心安理得習以為常。
拜我所工作的大院兒所賜,在這裏邊,我見到了不止一個上文中的姑娘,才知道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文藝女青年。
她們寫字愛敲回車,分段沒邏輯,點句號無休止。你看過安妮寶貝的書沒?就那樣的。她們的筆記本上從來沒有橫格子,東一朵花西一隻貓塗得那叫一個片甲不留!她們看電影隻看歐洲和第三世界的,管那叫B級片。人連看蒼井空老師的代表作都能看出女性的痛苦和掙紮。聽歌隻聽地下民謠和英國朋克,千萬別提蔡依林和王心淩更別提老鼠愛大米了。自拍的時候總是腳尖相對,隻拍鞋,拍得鞋都蛋疼了。她們喜歡書多碟多文化多的男人,有錢沒錢沒關係,麵包不能當飯吃,要吃就吃精神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