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孝飲了些酒,口中還有酒氣,“都安排好了嗎?”
小廝笑道,“二公子放心,都安排好了。”
譚孝頷首,小廝遲疑道,“二公子,你飲酒了?”
小廝想,這種時候不飲酒怕明智些。
譚孝卻哂道,“虧你還跟了我這麼就,腦子怎麼就不開竅,不飲多些,稍後出了事,怎麼推到飲酒誤事上去?”
小廝恍然大悟笑笑。
譚孝遂回了偏廳中,又借故多飲了幾杯。
再等稍許,便說有些醉了,要出去轉轉醒酒。
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都沒攔他,隻讓他帶兩個侍衛,怕莊子周圍不安穩,譚孝應好,先出了廳中。
……
老夫人有午睡習慣,中午不便再坐馬車。
正好選的這處莊子前就很適合放風箏,老夫人可以在草場上搭好的涼棚裏一麵看著姑娘們放風嬉戲,一麵還可在屏風後小臥。
等老夫人睡醒,姑娘們的風箏也放得差不多,便可以繼續騎馬。
時間也剛剛好。
上午同楚洛一處騎馬後,楚繁星就粘著楚洛,要和楚洛一起放風箏。
楚洛和楚瑤便帶了小世子一道。
有乳娘在,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倒也不擔心。
看著府中的姑娘們一個個笑意寫在臉上,老夫人歎道,“看來日後得常回東昌侯府才是。”
世子夫人笑道,“老祖宗體恤妹妹們,京中不似坊州自在。”
老夫人也歎道,“時間過得真快,一個個都長大,要出嫁了,在你跟前討糖似是還是昨天的事。”
“老祖宗疼妹妹們。”世子夫人給老夫人剝橘子。
老夫人接過,笑道,“她們若是有你一半聰慧,我這個做祖母便也少操心些。”
“我們侯府的姑娘哪裏會差?”世子夫人慣來會說話,一句便可討喜。
老夫人笑笑。
老夫人同世子夫人正說著話,芸香上前,福了福身道,“老夫人,世子夫人,小世子說還想去騎馬,乳娘讓來問一聲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果真見遠處,楚繁星眼巴巴看著自己。
老夫人笑出聲來,“看到沒,上午覺得有趣了,眼下心中還惦記著。”
世子夫人也笑,“越大越有自己的喜好。”
老夫人朝芸香道,“讓洛姐兒同星哥兒一道去吧,她那馬,她在我還放心些。”
芸香應是。
老夫人遂又吩咐道,“再帶幾個侍衛去,路上注意安全,別玩太久。”
芸香又應聲。
楚瑤本想同楚洛和楚繁星一道的,但唐葉將輕塵牽出來的時候,飼馬小廝為難道,“炫彩泄了許久,兩腿打顫,怕是騎不了。”
“怎麼會?早上不還好好的?”楚瑤有些泄氣。
飼馬小廝撓頭,“也不知道,可能是染了病,今晨出來還沒怎麼見症狀,眼下便犯了。”
楚瑤隻得作罷。
“我們稍後就回來,再一起放風箏。”楚洛寬慰。
楚瑤連連點頭,放風箏也是有趣的。
等楚洛上馬,唐葉也抱了小世子上馬,這回乳娘未再跟來。本就是騎馬,乳娘跟著也是累贅,有侍衛和飼馬小廝在,乳娘在不在其實都無妨。
“走吧輕塵!”等做好,楚繁星先出聲。
楚洛笑笑。
唐葉也牽了李徹往前。
李徹心中微微沉了沉,這一路跟來的暗衛隻有四五個,兩個暗衛騎著馬,另外兩人跟著,飼馬小廝除了唐葉,還有一人,是最適合逃跑的時候。
等稍後暫歇,楚洛和楚繁星下來,他應當就要走了……
他低著頭,一麵聽著楚洛和楚繁星說話,一麵看著腳下的路,心中升起濃鬱不舍。
他亦前途未卜。
去了文山,未必就能順遂如願,但他必須走。
心猿意馬載著楚洛和楚繁星走了些許時候,楚繁星要出恭,唐葉喚了輕塵停下。
一個侍衛領了楚繁星到一側的樹林中去。
楚洛不好在馬背上看著,便也踩著腳蹬下了馬,同另一個侍衛去前方的石頭上小坐。
唐葉便牽著輕塵在原處等候。
李徹心中砰砰跳個不停,一麵看著楚洛的背影,一麵心想,這許是最好的逃跑時機了。
又正好其中一個侍衛上前,從唐葉手中接過韁繩,朝他冷聲道,“去那邊。”
唐葉一臉懵,但是侍衛看他的臉色不怎麼好,他又不敢不聽。
這侍衛不對,不,是這幾個侍衛都不對!
李徹尚在懷疑中,忽覺馬屁股上被針紮似的一疼,下意識拔腿就跑!但馬皮膚粗糙,針紮不到這種程度,是那個侍衛拿匕首狠狠紮了他!
特意逼它跑?
等李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跑出去很遠。但他本就是要逃跑的!這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他在猶豫什麼!!
但是楚洛還在,這幾個侍衛明顯有問題,他近乎當即想到了譚孝。
一定是譚孝!
從譚孝讓楚繁星同楚洛一道騎馬,就是算計好的!
李徹咬牙,腦海中一片混亂。若真是有事,他回去怕是就跑不掉了,若是無事,他又白白喪失了這次僅有的逃跑機會!
他要怎麼辦?
馬蹄飛濺,李徹想起的都是當日險些回到身體時聽到婁金清說的話,他最多還能撐時日,眼下已過了四五日,他錯失這次機會,恐怕再也變不回人!
他是天子,他必須要旁人都更冷靜!
李徹咬牙,將腦海中楚洛輕輕吻上他額間,伸手撫上他臉頰的念頭都拋至腦後……
他一口氣跑出很遠,沒命得跑。
跑到最後,馬蹄又驟然停下。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