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小菱心底發寒。任何一種交往都是雙向的,在自己對羽老師的信任逐漸減少的同時,羽老師對自己的監控也越發不近人情。這不能說誰對誰錯,沒有對錯之分。
隻能說命運使然。
然而對於羽老師,樸小菱並不想做太多抗爭。他不是顧承宣,他是從一個美好的開端一起走到現在,樸小菱珍惜這份美好,不希望心底的情義變質腐壞。
樸小菱拿起那把自命名為“Drama”的琴,坐到落地鏡前的椅子上,閉上眼。
一切等待都是有價值的,樸小菱,耐下心來。
樸小菱練了一整天的琴,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也沒有站起來去開燈。直到月亮掛上柳梢頭,冬林的影子被月光投出來,落在她麵前。
樸小菱抬頭:“該回去了?”
哎,要回的肯定是羽老師家……不會是自己的家……
冬林打開燈。
刺眼的燈光使樸小菱眼睛酸澀發疼,她抬起手揉眼睛。有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上來,柔和清潤的聲音在咫尺之間響起。
“眼睛痛嗎?”
樸小菱放下手,看到羽嘉言站在自己麵前。
羽嘉言回頭看著冬林:“關掉大燈。”
燈光消失,眼睛又變得難以適應這份黑暗。
羽嘉言牽著樸小菱的手,慢慢向外走:“不用怕。”
有人牽引,就不會迷失方向,也不怕前方未知的恐懼。
手掌如此溫暖,話語如清風拂麵,然而步伐是堅定的。這麼好的羽老師,為什麼和自己越走越遠呢?
樸小菱很委屈。
她是那種,走在街上被路人破口大罵,立刻就能反擊,但回到家中被爸爸責怪就會躲起來哭的人。
她可以倒掉顧承宣的酒,燒掉他的酒店,破壞他的通訊器,但是對於羽嘉言,對於如此溫柔的羽嘉言,她完全沒有辦法。
淚在黑暗中滑落,滴在羽嘉言牽著她的那隻手背上。
羽嘉言停下來,轉身,在黑暗中和她相對。
“怎麼了?不開心?”
樸小菱終於憋不住了:“嗚嗚嗚……”
羽嘉言摩挲著她的臉龐,擦拭她不斷落下的淚。
“實在太想知道顧承宣的消息了,是嗎?”
樸小菱搖頭,帶動羽嘉言的手掌跟著一起晃動。
是這樣沒錯,但還不至於會哭鼻子。羽老師到底明不明白。
羽嘉言歎口氣:“是我疏忽了,畢竟一起去遊樂場的是你們兩個人。”
樸小菱哽咽著辯解:“是很想知道,可是——”
“老師也是為你好啊……小菱,你不知道我有多憂慮嗎?我怕你為了我的手去找他,怕你受為難,更不想看到你去求他。”
遮擋月亮的一片雲飄過,琴房內亮了起來,清亮的月光染了一室。
羽嘉言頓了頓:“我不僅是你的老師,我還是,一個男人。我不想看到我在乎的人去求別的男人辦事,你明白這種心情嗎?你應該在我的庇護下,無憂無慮快樂地成長,而不是,需要另一個男人的幫助。”
樸小菱僵在原地。
羽老師他,他在說什麼啊!天呐……怎麼突然說這些,讓人難以招架,也很……難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