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本來就是帶著怒氣來的，這一下，更是在他心底點了根炮仗，劈裏啪啦地炸了一通。
樸小菱先他開口：“好久不見，顧少。”
平靜，禮貌，疏離。
顧承宣的火一下子被憋到了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降不下來，難受得要命。
顧承宣深呼吸，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跟我回去。”
樸小菱眨眨眼，銀色的眼妝清冷高貴，花環上附帶了半片蕾絲邊的白色紗網，擋住了半邊臉，更襯得她神秘莫測。
樸小菱一笑，眼睛彎彎，有了顧承宣熟悉的狡黠鬼靈。
往下的話就不用再說了，顧承宣了解這樣的樸小菱——她有自己的主意，堅定，不容更改。但她不忍心以強硬的姿態來對抗，所以，隻好用這幅鬼怪機靈地樣子來糊弄過去。
她用表情告訴自己，她不會跟自己走。
為什麼？她怎麼不直白地把話摔出來，直接摔到自己臉上？她不是沒有這個膽子，也不是沒有這樣做過。
顧承宣皺眉，壓下自己的猜測：“這是什麼東西！”
他伸手要掀起樸小菱麵前的半片麵紗。
樸小菱又輕輕挑眉，表情全然不是這套造型所表達的清冷，豐富得有些過分。
樸小菱：“不好看嗎？”
很好看，但是不應該給別人看！
羽嘉言在一旁，淡淡地開口：“走吧。”
樸小菱問顧承宣：“顧少是要回去了嗎？不如留下來，看完我的表演吧。”
顧承宣緊緊盯著她。
她說期待下次見麵，說欠自己的，下次再還。現在已經是“下次”了，她就這樣生疏而禮道周全地對待自己？
顧承宣更情願她露出她尖利的小犬牙，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咬。
顧承宣握住樸小菱的手腕，這隻手居然還沒有康複！依舊是軟綿綿沒有力道的樣子！
顧承宣：“跟我走！”
突然，一束燈光憑空出現，打在三個人身上。樸小菱受不了強光，立刻閉起來。與此同時，穿透眼瞼的熾白光亮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給擋上，眼睛立刻就舒服多了。
指腹有一層繭子，咯在皮膚上，略有些癢癢的麻感。手指上有煙草的味道，味甘而清香，餘味有一絲涼爽的薄荷氣，在鼻尖肆虐，然後躥到腦子裏，進入心裏。
這是……顧承宣的味道。
樸小菱的眼珠子在緊閉的眼睛下慌亂地轉動。
顧承宣往前湊了一步，低聲道：“不用怕，沒事情的。”
處於黑暗中，一下子就放心了，安定下來。
羽嘉言看著這兩個人之間的曖昧，氣得原本就發軟的手腳差點站不住。偏偏他現在奈何不了顧承宣，隻能任由他將那隻手蓋在樸小菱臉上，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以前功夫不錯，但也不是正麵交鋒的那種不錯，而是擅長隱蔽身形，給人以出其不意。這種人擅長躲藏，也就是他在顧家ALVA酒店中，憑一人之力甩開顧家那麼多保鏢，安全退出。
真正麵對麵過招，龍城中能跟顧承宣打成平手的，大概也就隻有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