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父女吵架(1 / 3)

顧承宣無奈地說道:“好,我在小餐廳等你。”

顧承宣走了。樸孟書用自己蜷縮在一起的手指,輕輕撥弄樸小天的頭發,連頭也不抬,目光一轉不轉,冷淡地開口:“我沒什麼和你好談的。”

樸小菱心下黯然:“我們是父女,一定要搞得這麼僵硬嗎?”

樸孟書冷笑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談什麼?你不就是想說,住在這裏,吃顧家的,用顧家的,讓顧家的下人伺候著!你不就是想和顧承宣在一起嗎!?”

樸小菱激動起來:“是!我就是想和顧承宣在一起!”

樸孟書瞪著眼,吃驚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樸小菱深呼吸:“你現在坐的輪椅是誰送的?小天能平安躺在這裏是因為誰?你早上吃得營養早餐粥,給你擦洗身體的護工,那間康複室,那麼多專業的器材,你以為是憑空來的!?”

樸孟書:“你……”

樸小菱情緒和激烈:“我沒辦法!我賺不到那麼多的錢送你去康複,我連一輛電動輪椅都買不起!我沒辦法把小天從羽嘉言的手中救出來!我什麼都做不到!我能怎麼辦!?”

樸孟書喃喃自語:“你居然是這樣想的……”

樸小菱往前一步,走到她爸爸麵前,低頭俯身:“所以,爸爸,現在沒有人征求你的意見。你必須留在這裏,這是一個通知,沒有你發表看法的餘地。”

樸孟書在震驚中,又覺得這個時候是該生氣,很多種情緒湊到一邊,反倒讓他麻木太久的神經和內心都表達不出來。

樸小菱直起身體,聲音黯啞,低沉了許多:“我希望小天能有個好的環境,哪怕醒不過來,哪怕一直睡下去,也要睡得安穩。”

是的,憑什麼隻有我被人利用。為什麼這次不搶占了先機,先去利用別人呢?把一顆心變成金剛鑽,就再也不怕支離破碎的痛楚了。

該道謝的時候,該道歉的時候,我知道該怎麼做這麼說。但我的心,已經死了。顧承宣說他知道,就當他是真得明白吧。

總之,顧承宣能給我我缺少的,那麼,我還他他想要的。

不說情,不談心意,多麼公平。

樸小菱站在那扇門前,身後是驚呆了的樸孟書,和仍舊毫無知覺沉睡的樸小天。她打開門,看著麵前長長的走廊,邁出自己的腳。

在一腳,踏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是要將自己和過去斬斷,然後拚命向前。

樸小菱痛徹心扉的傷害之中,隱約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支撐點:是我太貧窮,太卑微了。

都是我太弱小了,假如我足夠強大,我能站在所有人的上方,讓世人仰視我。那誰還能傷害到我?誰還能欺騙我?我的家人也會得到最優質的生活,他們也就不會因為缺錢而錯過最佳的治療期。

是的,我要變得強大起來!

樸小菱心中抱持著這樣一個念頭,好像這樣才能把心底那一條裂縫給填起來。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好支撐自己。

樸小菱跨出那間臥室,內心是悲涼的。然而她卻突然看到,靠在牆邊的顧承宣,目光平靜地望著她。

樸小菱愣在原地。

顧承宣走過來牽她:“走吧,去吃東西。”

那一片悲涼之中,忽然就生出一絲柔情似水,在心田遊遊蕩蕩,很難察覺,但不會消失。

顧承宣他是真地都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自己那些陰暗的念頭和想法,他真地都懂。可是他不說,是在想什麼?

是……等我嗎?

等我能放下心中那絲不安,全心全意接納他嗎?

殘暴不講理的顧大少能做到這個地步,我樸小菱,又怎麼能墮落不前呢?

那好吧,你肯如此用心對待我,那麼,我也會努力放下自己的芥蒂。

我們試著看。

總有一天,我們都能撫平心底那些創傷,迎著陽光,積極向上。

樸小菱沒有掙脫顧承宣的手,隻是略微落後一步,走在他的右後方。左手在那場撕心裂肺的哭喊之中徹底恢複了,現在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握住,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還那層薄薄的繭子。

樸小菱輕聲道:“謝謝你,顧承宣。”

這一句中包含的意思太多,但樸小菱知道,現在的顧承宣,一定能懂。

福伯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樸小菱舒散了心中的鬱結,麵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終於感到餓了。

樸小菱端著一杯草莓汁,一口氣喝了半杯。

保鏢在門外站定,福伯走出去,聽保鏢彙報了什麼。福伯轉身回來的時候,目光在樸小菱身上停了一下。

樸小菱從果汁杯上方挑著眼睛,剛好對上這一眼,心說壞了,有什麼事兒了!

樸小菱立刻摔下杯子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福伯:“是,是小天怎麼了?”

福伯忙擺手示意她不用緊張:“不是,小少爺現在睡得很安穩,您父親陪著他。”

樸小菱將信將疑,還是覺得不放心。

福伯隻好繼續解釋:“是那個女學生,保鏢來請示,該如何處置。”

女學生?什麼女學生!?

樸小菱茫然地轉頭,看著顧承宣。

顧承宣眉眼間露出一絲厭惡,隨即掩藏起來,冷淡地說:“老規矩。”

樸小菱急了:“等等,什麼女學生!?我怎麼覺得跟我有點關係!?”

“沒什麼。”

樸小菱眉心一皺:“如果和我有關,那我是有知情權的!”

顧承宣也不是有意要蠻樸小菱,不然福伯也不會當著她的麵直接講出來了。他隻是認為事件已經過去了,結局已定,沒必要再拿這件事來困擾樸小菱。

既然丫頭堅持要知道……

顧承宣慢慢開口:“是協助羽嘉言挾持你弟弟的一個學生,保鏢提前把她帶離了現場,一直放在顧家關著。羽老爺子不知道她的存在。”

羽嘉言找學生幫忙的話,那可能就是樂隊裏的人!因為隻有樂隊裏的人和他相處的時間最長,他了解這些學生的所有習性。並且,這些學生為了爭奪首席的位置,拚了命地討好羽嘉言,簡直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樸小菱也在樂隊裏呆過很長時間,如果是樂隊的人,那肯定是她認識的!

樸小菱猶豫了一下:“能不能讓我見見?”

顧承宣:“你要親自罰她?”

樸小菱搖搖頭:“不是。那些都是學生,他們……怎麼說呢,有好有壞。我想,這個學生可能隻是被羽嘉言利用的。總之,可能是我認識的人,我想先見見。”

這當然沒問題。也因為樸小菱這一層關係,那個女學生被顧少恩準可以帶到這裏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於是放樸小菱嚼著果汁中大塊的果肉,看到被帶上來的陳婧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現場很詭異,樸小菱坐在做工考究的餐桌前,有一桌子的美食等著她來挑。就連這座房子的主人,顧大少,也是作陪地在她身邊。樸小菱坐在主位,顧少在她下手。而立在周圍的保鏢自然不必說,態度恭謹。

樸小菱被捧到了眾星拱月的位置之上,尊貴而高遠不可及。

可是陳婧,她在經曆了漫長的恐嚇和囚禁之後,整個人都是瑟縮的。她在漆黑的底下囚牢裏呆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進到這間富麗堂皇燈光閃耀的餐廳時,骨頭縫裏都開始往外冒出森森寒意。

樸小菱難以置信地叫出聲:“陳婧!?”

陳婧驟然抬頭,陰毒的光芒從眼中迸射,直向樸小菱。

怎麼又是樸小菱!?怎麼哪裏都有她!?當初在羽老師的樂隊中,我馬上就能拿到首席的位置了,是她憑空冒出來,壞了我的好事!難得進羽老師的家,也是她,突然出現!在羽笙文化的總部,帶著保鏢欺負我的,還是她!

現在囚禁我的,還是她樸小菱!

陳婧的目光刺得樸小菱嘴邊的話頓了一下,顧承宣微微蹙眉。不等顧少的吩咐,保鏢立刻上前,左右開弓,抽了陳婧兩個嘴巴子。

陳婧被打得撲倒在地,渾身都在恐懼地顫栗,而內心的蛇蠍陰毒,讓她不服輸地緊緊盯著樸小菱。

顧承宣要讓人好好教訓她,樸小菱突然出聲阻止:“不要打!”

保鏢立刻停手。

樸小菱猶豫了一下:“我弟弟也多虧她照顧了幾天,就……放她走吧。”

陳婧卻突然掙紮起來,拚命要往樸小菱這邊跑,嘴裏咆哮著。

“我不用你施舍!你這個賤人!賤人!”

保鏢一個巴掌下去,陳婧頭一歪,趴在地上不動了。沒多久,她單側耳朵中開始流血,順著她的尖下巴往下,滴滴答答。

樸小菱暈血,看一眼就嚇得不輕,沒忍住,低低地尖叫一聲。

顧承宣忙捂住她的眼,把她抱在懷裏:“沒事,不用怕。”

樸小菱急切地喘息著:“不要再打了!送她走好了!”

顧承宣抬頭示意,保鏢兩邊架著陳婧的手臂,把她拖走了。她是昏迷著被拖走的,所有的咒罵被那一巴掌給打了回去,堵在心裏,當場沒能發泄出來。

樸小菱撥開顧承宣的手,看到保鏢就那麼粗魯地拉著她的手臂,為了避免弄髒顧少的地毯,把她整個人架起來。拐角的時候,她的腿撞到了實木凳子上。保鏢忙拉著她甩了一下。

樸小菱心裏一種異樣的情緒,總覺得哪裏不太妥當。

陳婧是睚眥必報的那種人,心眼隻有針尖大,但她身上總有種邪性的偏執,認準了什麼事情,拚著頭破血流也要做到。

不然她也不會在嚇得渾身哆嗦的時候,還敢當著顧承宣的麵撒潑。

樸小菱想了半天,把果汁推開,對顧承宣說:“不行,我得跟陳婧談談。”

顧承宣皺眉:“怎麼了?”

樸小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感受,她做事一向是以直覺為準,了解一個人分析一個人也是憑感覺,她知道陳婧是什麼樣的人,能預測她的行為,但並不能用具體的語言來解釋。

樸小菱比劃了半天:“我覺得這樣不太妥當。陳婧這個人,這麼說,她最後那一句話沒有罵出來,往後肯定還上一百句一千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