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樸小菱沒聽清。
季雁芸搖搖頭:“沒什麼。趕快去看看他吧。”
樸小菱狐疑地看她一眼,轉身走了。這個女人,真地是因為在雜誌上看過履曆,所以覺得熟悉嗎?怎麼好像,還有另一種感覺,在心底,蔓延,暖暖的……
這種感覺好奇怪哦,有點悲傷,想起來居然會有些想哭。
樸小菱還沒有走到休息室門前,就看到門開了,顧承宣躺在輪椅車上,緊緊閉著眼睛,臉色已經慘白,還是毫無意識。他口鼻上戴了氧氣罩,手背上紮著輸液針。
更矚目的是,他的頭上戴了一個半圓形狀的帽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看起來硬硬的。那頂帽子上有很多線,都連在旁邊一台機器上,那台機器也能推著走,和輪椅車保持相同的速度。
樸小菱的腳步慢了下來,醫生推著輪椅車和儀器,從她麵前走過。顧承宣就這樣在自己眼前一閃而過,硬朗的麵容被那些人給擋住了,隻能從縫隙中掃視一眼。他高大的身軀沒有任何生命力,安安靜靜地躺著,隨著輪椅車而輕微晃動。
福伯落後一步,站在樸小菱麵前,用粗糙的指尖在她眼底抹了一下,很輕柔,和他說話時的口氣一樣,充滿了溫和的力量。
“必須手術了。”
樸小菱慌亂地點點頭,剛點了一下,淚就掉下來了,無聲無息的,靜悄悄。
福伯緩緩開口:“吉人自有天相。少爺,會好的。”
樸小菱還是點頭,跟著福伯說“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福伯在樸小菱頭上揉了揉:“所以,我們靜心等就可以了。”
“對,等待他勝利歸來——不不,不能等待,我要去給他加油。那些白大褂現在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現在要送少爺到龍城本地的醫院做病情穩定,等他的身體條件好一些了,送他到國外進行開顱手術。”
樸小菱點點頭:“好,我去陪他。”
福伯沒有反對,叫了司機,陪樸小菱去醫院。
醫院裏的設備齊全,各項生命體征都監測起來了,那些曲線在屏幕上不停跳動,發出“滴滴”的聲音。
樸小菱趴在病床邊,握著顧承宣那隻沒有紮針的手,放在臉頰上蹭了蹭。
“你要回來啊。念念,慕生還要爸爸。我還要,我的老公。”
顧承宣一直在昏迷中,麵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他的生命要用那些儀器來維持,點滴順著針頭流進他的身體裏,氧氣麵罩中偶爾會噴出白霧,這才證明著他還有呼吸,還活著。
樸小菱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但是剛好卡在那個邊緣,勉強能支撐下去。隻是念念問她:“老壞蛋怎麼了?他為什麼一直在睡覺?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樸小菱就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念念終於了爸爸,但他能擁有這個爸爸多久?會不會在他還沒有接受顧承宣的時候……就要送走顧承宣?
這簡直不敢想。夜深人靜的時候,月色也被隔絕在外邊的世界,病房裏隻有那些儀器發出微弱的光,映襯著顧承宣蒼白的麵容。樸小菱聽著那些冰冷的機器發出的聲音,什麼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