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身體特別糟糕，如果不是雁姐姐的話，他一定撐不住的。”
說到這裏，樸小菱頓了一下，小心地覷了顧承宣一眼，繼續說：“雁姐姐說，三年前他被打穿了肺部，一直沒有得到治療……”
話說了一半，吞吞吐吐，停留在一個省略號上。
顧承宣修長的手指扣在桌麵上，發出“嗒”的一聲。他眉目之間的冷淩越發凝重，一雙鳳眼鉤住樸小菱：“是我親手開的槍。”
樸小菱冷不丁被他的寒氣給凍著了，瑟縮了一下，皺眉問道：“你凶什麼？”
顧承宣往前探了探身體，他現在已經可以看出樸小菱的大致輪廓了。頭發是多長，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做著什麼樣的手勢。唯獨看不清她的眉眼，也不知道她的表情。
顧承宣心裏有一簇火在燒，燒得他想發火，想暴躁地跳起來，想衝到酒店裏，把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拖出來，然後一槍結果了他，讓他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沒有喝酒的機會！
但是不能。對羽嘉言再狠都可以，但是麵對樸小菱，他什麼都不能做。
顧承宣壓下一口氣：“我開槍打了他，然後讓人監視他，不許他得到任何治療。你有什麼意見？”
樸小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突然間這是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我態度有什麼問題？”
這話說的又衝又酸，火藥味和諷刺一塊有了，眼看就是要吵架的節奏。
樸小菱沒一點預兆地就吃了他這麼兩句，心裏也不爽起來：“你要吵架嗎？”
顧承宣咽了口唾沫，別開頭：“沒有。”
樸小菱：“那你剛剛是要幹嘛？不吵架，準備單方麵罵我？”
顧承宣又轉回來看著她：“現在是你不依不饒！”
“那也是你先挑起來的！”
顧承宣牙關緊咬，氣急敗壞地說道：“是你要講羽嘉言的事情！”
“那不是你問我的嗎？”
顧承宣的每一句話都能被樸小菱給頂回來，他一時間居然占不到上風，心裏窩火得要命。實在被樸小菱給氣壞了，他脫口而出：“半夜和羽嘉言私會的難道是我嗎？”
樸小菱簡直被顧承宣的厚顏無恥給驚呆了，半晌沒說出來話。顧承宣居然這樣看待她！？居然把她看做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半夜私會？這種詞他也能說得出來！？
他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誤會我！？
這個男人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
樸小菱反應過來之後，瞬間起身，凳子猛地朝後倒去，砸在地板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顧承宣也跟著站起來，拍桌子怒吼：“你去哪裏！？”
樸小菱頭也不回地叫道：“我去找男人私會！用不著你管！”
“你給我回來！”
顧承宣邁開長腿去追，剛跨出去兩步，頭顱內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他腳下踉蹌，撞在牆壁上，緩緩滑落坐了下去。視線一陣清晰一陣模糊，樸小菱已經跑出花園了。顧承宣撐著牆壁站起來，刺痛還沒散，他眼前一黑，撲倒在地上，什麼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