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主動了(1 / 3)

季雁芸惱怒地看著他:“那你倒是說說,我插不上手,這是什麼意思!?”

季雁芸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正在失控。她平時是冷靜克製的人,一貫是高高在上的,總是看不上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會和他們生無用的閑氣。但是麵對羽嘉言,麵對和樸小菱有關的羽嘉言,她總是忍不住。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好像自己正在一點點地走向深淵,自己能看到前方那個裂隙,心中也清楚自己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不然會掉下去,會摔得很慘。

可是控製不了自己。隻能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然後一腳踩空,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就像不久之前,自己親口對樸小菱說下那些狠心的話。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說,不能這樣做。她不應該傷害樸小菱,不管因為誰,樸小菱都是自己的妹妹,不能傷害她。

但是情緒在失控,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就走到了絕路上,再也回不了頭。然後她就和樸小菱“談心”,然後就說了那麼多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話。

場麵一直失控,直到現在。

季雁芸很努力地克製自己,強迫自己把情緒給壓製下來。不能隨意發作,自己已經為了羽嘉言傷害了樸小菱,難道不是應該好好和羽嘉言相處嗎?這個時候,如果再為了樸小菱,惹羽嘉言不高興,那自己要變成孤家寡人嗎?

但是內心還是有一股邪火在燃燒啊!很難澆滅!

季雁芸看著羽嘉言的臉,是自己深愛的那一張麵孔,是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模樣。即使他就在自己麵前,自己還是會想他。可是這個人啊,我為了他已經放棄了我的妹妹,他為什麼還要在這裏胡來呢!?

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從物質到感情,所有能給他的東西,我都給他了!

他還想要什麼!?!他還想怎麼樣!?

季雁芸越想越覺得憋悶,胸口被堵了一塊兒大石頭一樣,怎麼都紓解不開。

季雁芸壓下羽嘉言的手,自己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羽嘉言,眼中的光越來越冷,甚至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了。

羽嘉言渾身一顫,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他跟著站起來,動作很慢,腰背卻越來越挺直,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堅定。他是要比季雁芸高很多的,站起來之後,就變成他俯視季雁芸。

這種壓迫感,自從羽嘉言生病之後,就再也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驟然展現出來,讓季雁芸很不習慣。她現在和羽嘉言的相處方式,一直是她占主導地位的。她強勢,主動,做著一切引導的事情。

羽嘉言隻要安心做他的音樂,然後一直呆在季雁芸的身邊,這就可以了。隻要他一直在,其他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管。

但是,現在,他好像是想做些什麼。在季雁芸所需要的,所期待的事情之外,他要做什麼?

季雁芸的呼吸頓了一下,聲音也跟著低了幾分,問道:“你要做什麼?”

羽嘉言定定地看著她,嗓音黯啞,帶著重病之中的虛弱和顫抖,氣勢卻在一點點地回升。

“不許去。”

季雁芸越發不愉快了,這種命令的口氣,實在是讓她不太愉快。她是季家的大小姐,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人崇敬她,也有人愛護她。她可以迎風自立,做一株孤高桀驁的岩壁花,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嬌嫩盛開。

但從來沒有人這樣命令她。

哪怕是羽嘉言,在兩個人的相處之間,羽嘉言也沒有這樣強勢過。幼年時期,羽嘉言一直是溫柔的,說話很慢,會笑著看季雁芸自己胡鬧。後來季雁芸越發強勢,羽嘉言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大哥哥。

一直到現在。

場麵和情緒一起失控,季雁芸竟然覺得有點喘不上氣,心裏憋悶感太嚴重了。

這次不等季雁芸開口,羽嘉言先說道:“你今天哪裏都不許去。樸小菱是成年人,不管她要做什麼,有什麼用的選擇,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會出現什麼意外,那也是她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這跟你無關。”

季雁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羽嘉言反問:“我為什麼不能說?!”

因為……

羽嘉言怎麼會置樸小菱的安危於不顧呢?季雁芸還清楚地記得,他看著樸小菱時的那個目光,是那麼的……

殷切,期盼,憧憬。

他內心裝了一個樸小菱,在最深處,是他的情懷,是他忘不掉的過往。不然自己為什麼要和樸小菱斷絕來往?就是為了割斷這份情誼,讓羽嘉言徹底屬於我自己。

可是現在,他居然說這樣的話。說樸小菱並不重要,說沒必要去管樸小菱,說樸小菱有顧承宣。

他居然承認,樸小菱是屬於顧承宣的。

從男人的角度來講,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一定要說的話,這就代表著……

季雁芸的腦袋亂糟糟的,她這個時候也沒什麼理智可以去用。她隻想趕快知曉樸小菱的安危,確定她沒有事情,她才能放心、。

自己已經傷害過她一次了,難道還能忍心看著她再次被被人傷害?

聯絡說斷就斷了,但是感情呢?感情不是那麼容易就消失的,這根本不能受自我的控製,沒辦法去泯滅的。

季雁芸錯步避開羽嘉言,還是要走。

羽嘉言伸手來抓季雁芸,被季雁芸一把給揮開了。羽嘉言在原地晃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過去,完全沒料到季雁芸會這麼粗暴地對待他、。

這麼長時間了,季雁芸對他的態度……還從來沒有這麼粗暴過。甚至,連強迫都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季雁芸都會由著自己。

到這個時候,居然會……

羽嘉言沒有說話,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握成拳頭放在身側。

季雁芸又退後了一步,低聲說道:“你好好休息。”

就好像平時出門一樣,會叮囑他按時吃藥,會交代保姆阿姨,會很囉嗦。但這次,氣氛明顯不對了。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最忌諱的大概就是不歡而散。吵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在分開之前和好,要解決掉這個矛盾。不然距離和時間都會讓情緒發酵,會一點點消磨感情,直到把所有的情誼都給磨光了。

那也就是徹底的,真正的,毫無回轉餘地的,分開。

季雁芸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沒辦法,知道歸知道,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她現在處於失控的狀態,理智被情緒打敗了,隻能由著自己去衝動,去做錯的事情。

但救樸小菱,這永遠不錯。這是對的,是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隻是自己這樣的方式並不合理,應該和羽嘉言說清楚的,應該跟他談好。不然呢?

他現在身體不好,自己這樣對待他,他會不會發病?他到了自己這裏之後,所受到的待遇一直是最好的,連句重話都沒有聽過。自己突然這樣,他會不會想太多?會不會難以忍受?

會不會……

離開?

季雁芸在車上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渾身打了個哆嗦,覺得有人在她後背用大錘子重重打了一擊。比起徹骨的疼痛,更多的是心驚膽戰。是恐懼。

相處到這種程度,季雁芸已經不敢想象了,如果生活中沒有羽嘉言,會是什麼局麵?

自己一定會崩潰的。不管自己再強勢,但是麵對喜歡的人,那自己一定會是繳械投降的,這種情感沒辦法掩飾。不是強勢孤傲就可以改變的。

自己想和羽嘉言生活在一起,想讓他陪在自己身邊,永遠永遠。

季雁芸的臉色不好看,助理擔憂地看她一眼,小聲問道:“小姐,要不要喝點水?”

有人說話的時候,方才那個緊張的氣氛被打散了一些,斷斷續續的,連不起來了。季雁芸呼出一口氣,輕輕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不放心,對助理說道:“給家裏去個電話。”

說到一半,她自己又搖頭否認了自己的話,改口道:“電話給我,我自己打。”

助理忙把電話拿出來,順手點了家裏的快捷鍵,交到季雁芸手上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撥號了。她也知道季雁芸和羽嘉言吵架的事情,這可嚇壞助理和司機了、

誰不知道羽嘉言如今在季雁芸麵前的地位,那是真正的嬌寵,即使他們的位置互換了,季雁芸作為施舍方是女性,而羽嘉言作為男性被寵愛著。但是這就是事實。季小姐對這位羽先生,簡直是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來送給他。

一直對他那麼好,凡事都順著他的心意,就怕他生氣,怕他心中憋悶不開心。

結果今天居然吵了起來,還吵得這麼嚴重,可見這是出了大事了。

季小姐平白無故怎麼會舍得和羽嘉言吵架?她就怕羽嘉言身體不好,承受不了太激烈的情緒,會和他吵起來,那一定是情緒失控了。說明她今天原本的心情就不太好。

現在就和最愛的人吵了一架,帶著氣出來的,那她的情緒一定是更糟糕。不,說不定已經到了穀底,是最糟糕的時刻。

這個時候在她麵前做事,實在是膽戰心驚啊!

外界都傳言,季雁芸和顧承宣的處事風格很像,一樣的冷硬殘酷,有自己一套完整的標準,根本不能容忍突發狀況。顧家大少爺是什麼性格,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機會接觸,不清楚。總之自家小姐的話,確實是傳說中的那種人。

她倒是不會體罰人,隻是她那種冷漠的處理方式,讓人更難過。在她麵前,觸了她的逆鱗,一般都會被打發到角落裏蹲著。不會解雇,但是也不再用,生活水平也跟著急劇下降。

根本就是吊著人,讓人不上不下,隻能懊悔。懊悔也是沒有用的,她不用就是不用,這是一錘定死的事情,根本沒有回轉的餘地。

所以在季雁芸麵前,想保證自己如今的生活水平,或者說還能再提高生活質量,那就不能做錯事。不能讓季小姐不高興,不能觸她的逆鱗。

不過好在季雁芸這個人是冷了一些,倒也不會太苛刻下人。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懶得理會他們,小錯誤可以諒解的,她都當做沒看到了。

眼前的話,就是特殊情況了。小姐心情不好,不知道平時的標準會不會往下降,稍微有點不合心意的事情,都會被無限放大,然後成為她發泄的出口。

總之還是要謹慎一點,好好做事。

助理小心地看她一眼,聽見她和家裏的保姆阿姨對話。

“先生在做什麼?”

保姆有點遲疑,說話也不利落了:“在休息。”

季雁芸斂了神色,整個人都往內收,壓得很緊,但是一觸即發。像一個蓄勢待發的氣球,隨時都會爆掉。季雁芸壓著聲音對聽筒說道:“有什麼情況?”

保姆阿姨衡量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實話:“可能是有點……氣到了,這會兒吃了藥,正在打瞌睡。”

果然。

季雁芸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也不是她會卜卦,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知道羽嘉言的行為。隻是這麼久了,多多少少也會了解一些他的習慣。即使並沒有一個很理智很具有邏輯性的推測,單憑感覺,也知道。

哦,他這個時候會發病。他要虛弱地躺在床上,抿著嘴巴,一臉拒絕的神情。他會乖乖吃藥,但是不吃飯,從一個並不關鍵的地方開始,折磨自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已經成為一種模式了。

起初季雁芸確實會心疼,疼得不行,慌手慌腳地給他端水,喂他吃藥,幫他順氣。還要在他床邊急切地寬慰他,那些他想做的時候,到最後都會被允許。

後來次數就太多了。季雁芸內心已經有了這麼樣一個固定的模式,疲倦感就也出現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點厭倦這種小把戲,根本就不想看到了。所以他提出什麼條件的時候,季雁芸直接點頭答應。第一次的時候,羽嘉言還有點意外,可能是沒想到她會同意得這麼幹脆。

其實季雁芸隻是不想他再玩兒那種把戲了。要陪著他演戲,自己也累。他每次發病也確實是真的,每次發作一次,身體狀況都會更糟糕一點。要休養好久,才能慢慢回過勁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