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拿著鋸子墨盒來。我這才驚覺他的認真。忙說這畫圖是個細致活,還得要幾天功夫。  這下我倒真著認真起來,從表少爺方容那兒借來紙筆,根據自己的構想,連畫帶算的畫了個草圖樣。本來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也沒多大把握,因為我本學服裝設計,對於機械,也就大學學了基礎而已。  結果,東西還真的做出來了,雖然沒我口中那麼好,樣子也有點不倫不類,可架在井上一用,倒真省了不少人事。這一下,他倒對我刮目相看,而我,也沒想到這老人如許好手藝,敬佩有加,說心底話,我是感激他的,他不是因為我一個孩子小孩就把我的話當玩笑看的,而是通過實踐肯定我的的能力。更重要的,我通過這件事,是找回了因先前的事情,大受打擊所剩無向的自信心。這可真算有心在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再加上兩人都是愛花之人,相處倒也其樂融融。  可他也並不是每天都在園中,所以,今兒能踫上倒不能不說是意外之喜。  把花鋤放一邊,趙伯就那麼盤膝坐到空地上:“蘇丫頭,又帶什麼好吃的。”  “敢情您老就惦記我的吃食的?”我半真半假的抱怨,手上卻獻寶似的把食盒放在空地上。“您老猜猜看?”  “這我可猜不到,自你來之前,我從沒聽過有用泥包著雞就能燒出美味的,那個竹筒做的飯也可以這麼香。你這丫頭弄的東西都透著古怪勁,像你的人一樣,我可猜不出來,我現在都跟我那老伴說吃了你的東西後,都不想吃她的手藝了。對了,我按你說的那個什麼,喔,叫花雞,就是這名字難聽了點,可按你說的做了後,連我老伴都讚口不絕,說是哪天請你到我裏作客呢?”  “那敢情好,來,嚐嚐我今天的新點子,烤鴨……這烤雖是他們烤的,可這片鴨可是我親自操刀的。還有蔥香比薩餅,這名字是怪了點,可這味絕對不差。”  人生難得一知己啊,我自是不遺餘力大力推薦著。把片好的鴨肉沾醬,夾上蔥絲,用麵餅卷起,送到趙伯手中,我神色中滿是獻寶的興奮。  耳邊聽得園內叮叮鐺三聲鍾響,一個洪高的女聲在園內高喊道:“小姐要遊園賞花,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這是怎麼回事,來府上這麼久,倒真沒有見過一出,搞得我一頭霧水中。  身後趙伯已經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走吧,看來今兒個是沒這口福享受美味了。”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三三兩兩的人向花園出口走出,我有些不解的問出聲。又不是帝王出遊,竟要別人避開的。  “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哪是常人能見的,那鍾聲就是清園令,但凡小姐夫人要賞花遊園我,一幹男丁及其它不相幹人員都得提前回避。免得衝撞了小姐夫人、敗了興致。”老人緩緩解釋道:“我雖是個年近半百的老人,也在回避之列啊!”  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了,原來聽說古代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當是個笑話,如今聽來,就連遊個自家園子都還得這麼麻煩,不由不寒而栗,萬分慶幸自己是穿到個小丫頭身上,否則,光那些多如牛毛的繁文縟節就得活活把我麻煩死。  手忙腳亂的把鋪開的盤子收進食盒中,我急急說道“等等我,都說獨樂不如眾樂,你也說請我到你家作客,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個去吧,這盒手藝,正好拿來當趙嬸的見麵禮。”  “嗬嗬!你這丫頭,也忒小氣,就這點東西也好意ω

忽見前麵的趙伯身形一頓:“糟,我的花鋤還在府裏。”隻聽得他搖頭歎息著的自言自語:“人老了,就是記性不好,老丟三拉四的,得,回去又得聽老婆子抱怨了。”  “我們折回去取來不就得了。”我回應著,心裏卻暗笑,原來在這世上,還是妻管嚴這檔事,要知道,這可是男尊女卑的古代,要尋上這麼一位怕老伴的也容易啊。  想了想,趙伯仍是搖搖了頭:“算了,咱們都走了這麼一大段路,想必小姐也進了園子,真要折回去,沒準就撞上了,不好,不好。還是走吧。”  趙伯口中是不同意,但麵上仍是有些忐忑,不由有些好笑:“那有什麼,我們回去後,你隻管在園外等我就是,我一個小丫頭,縱然進去也沒什麼關係,見了小姐我遠遠躲開便是,萬一躲不開,最多算個沒規矩,算不得什麼大事……”  趙伯一來見我說的在理,二來也可能真怕家裏尊河東獅,便同意了。  此刻的園子安靜極了,雖然依舊花紅柳綠,蝶舞鶯飛,少了平日裏穿流的人群,變得有些陌生,帶著幾分蕭瑟。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腦海裏莫名浮現出這句傷感的詩,打個寒顫,原來再美的景致,缺了人煙氣息,都會令人感到詭異。  不想再繼續這個傷感的思緒,我按著記憶來得花圃裏尋找,濃密的花蔭幾乎掩住了我的身形,找到了,那花鋤靜靜的躲在地上。不由鬆了口氣,慶幸沒有遇上那位遊園的千金。  但也有淡淡的遺憾,畢竟那是隻在書上看到過的大家閨秀。  算了,把心裏那就好奇的念頭壓下,拿起花鋤,我還是走吧,外麵還有人等我呢。  自己既然是悄悄的來,也就悄悄的走,除了這一把花鋤,就別帶走一片花葉。  我是這樣想的沒錯,可是水池那邊撲通一聲悶想,停住了我離去的腳步。  好像有什麼重物落入湖中,一時間,隻聽得池水嘩嘩作響,一個嬌柔無力的女聲斷斷續續的掙紮著:“救……救……命……”  “誰……”我被這突來的變故一嚇,下意識的喊出了聲,但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我聽到水池邊有個抽氣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陣花木磨擦撞擊的聲音,可以想像有人狼狽遠去。  不是吧,我在心中哀嚎,希望不會是那麼老的橋段發生在我麵前。扔掉花鋤,腳步已不由自主的向水池邊移去。  池邊空無一人,隻有搖曳的草木上那抹嫩綠的破布條的的揭示著有人匆匆離去的事實。而水池裏,一個鵝黃的身影則無力的隨波逐流。  謀殺是浮於我腦海中的第一念頭,隨之而來的是心中升起的一股無力感。  這什麼破老天,真讓自己遇到這麼老的橋段。  若以我自己現在偷溜進來的處境,轉身拿著花鋤離去以保自己平安,並把這件事永遠爛在肚子裏才是明哲保身的上上之策。  可是,我微眯了眼,轉念一想,這事,也是個機會。雖來穿到此地以後的運氣從沒好過,但難得這樣一個機會擺在麵前,錯過了,恐怕我這一輩子再難找到這樣能夠一舉翻身的時機。雖然,這必會得罪那異演這一幕的黑手,但,相較於這段日子以來看似平靜,實際整日提心掉膽的日子,倒不如再搏上這一回。  這段心裏的較量寫起來雖來是一大段,可真正作出選擇也就是火石電光一瞬間的事。  看著那抹浮浮沉沉的身影,那無力掙紮,卻努心把頭上揚的女孩半睜眼中那對生的希望之眼色,我順手把那塊碎布藏進懷裏,投入湖中。  剛一入水我就隱隱有些後悔了,不隻因為初春的水還是有些刺骨的寒意,亦不是自己不會遊泳,而是自己錯估了自己的實力。  現在的我,雖然內心靈魂是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但骨子上卻隻是一個十歲的小屁孩子,這樣的身體,力度上大打折扣不說,身上那粗麻衣吸水後的沉重,更令我舉手投足都異常堅難。  萬幸練過一段日子內力,又做過一段時間體力活,雖說遠沒沒有傳說中先天真氣,水中自由呼吸的程度,倒也在在費力九牛二虎之力的一番折騰下,把那個跟我差不多重的女孩拖上了岸。  因為在水裏折騰太久,女孩已沒了呼吸。我心不由跟著一沉,我自己折騰這麼久都不見有其他人來,隻怕謀劃這一出的幕後黑手必是大費周折的。而我原想著隻要能救活人,那萬事好說。若真的救不了,那自己出現在這,恐怕跳進黃河也難以洗清了。  這也是在跳下救人之前,我早已清楚的結果,既然選擇了賭上一把,就沒了回頭的餘地。  我努力回憶著在以前體育課上的救生常識,清理出她口中的泥,人工呼吸,人工心跳起搏術,一次、兩次……我專心的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再無心顧及其它。  這女孩看起來很瘦,稚氣未脫的臉一片慘白,成功勾起了我對自己決定的慶幸和對使作俑者的痛恨,這孩子不過一未成年人,大人有什麼手段大可自去撕殺,何苦牽連到這一樣一個孩子身上。要在現代,還有個未成年人保護法呢,可在這兒,誰又能來護誰?  耳邊傳來瓷杯落地的碎裂聲和一聲驚叫,隨後便是拔高的驚慌失措的尖叫:“來人啊……救命啊……小姐……小姐……出事了。”  我在忙著救人的同時,以眼角的餘光掃過去,一個十二三歲的青衣丫頭模樣的女子跌坐在上,一臉驚慌的看著水池邊的兩人。同時,也能聽到很多慌亂的腳步向園內湧來。  顧不得多想,我仍繼續自己的急救術,一次、兩次……沒辦法,這位小姐的生死已是我現在唯一的籌碼了。  有人在驚呼,有人在叫嚷,各色聲間糾結在一起,使我根本聽不清什麼,本也無心聽的。  在這一片混亂中,一但慍怒的聲音穿透喧囂的人群,清晰的傳遍全場:“亂什麼,慌什麼,上去幾人人把那該死的小蹄子跟小姐分開。”  身上有人七腳八手的拉扯著我,又怕傷了那位不知生活的小姐,一時倒是僵局。  第一個趕到這兒的主管級人物竟是莫大姑,我不由哀歎自己的命運不濟至此!  正在這危機的關口,那原來沒有呼吸的女孩突然抽搐一下,哇的一口黃水吐了出來,緩緩睜眼了。  顧不得身上那幾隻抓得我生疼的手,我狂喜的叫嚷著:“你醒了,太好了,……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