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衝激了。 心中暗歎一聲可惜,要是還有更好的機會,我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拋出如此重要的證物的。形勢比人強啊。 此刻室內靜靜的,連呼吸聲都幾乎可以聽見。 半晌,總算聽到夫的雖極力刻製仍有些激動的聲音,不複先前雲淡風輕:“芸娘,叫紡織的管事張媽過來。” 等等的時間永遠讓人覺得時間漫長,我倒還並不心焦,倒是如墨在那段時間頻頻探頭,看那個張媽什麼時候能過來。 張媽是個看起來很平凡的中年婦人,屬於平凡到放在人群中絕對不會引人注意的那種,可我知道,她那雙巧手,卻是府上人人稱道的。連娘都說,自愧不如。 她對著那塊碎布反反複複的辨認之後,卻搖搖頭:“回夫人的話,我們府上從來沒有過這種布料。” 目瞪口呆中,自以為是的最後一絲線索最終破滅,我心中隱隱發寒,那隻幕後黑手遠比我想象中的狡滑。 “沒有?怎麼會?”夫人的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失望,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讓我看看!”剛才隻發一言後就沉默如故的方容卻在此刻出聲,沒什麼指望,他一男的,還能搞清楚這些布料之類。 但事實往往會出乎我意料之外,卻聽得夫人輕笑一聲:“瞧我這記性,容兒家就是專門經營衣料的,世代的皇商,這家學淵源的,準錯不了。” 啊,這位少爺家是經商的,又是皇商,這富有自是不必說了,難怪會發生奪家產之類的事,不信,一貧如洗的家誰會去爭。 方容卻沒接這話頭,眼中閃過一抹悲色。 “夫人,我們府上一直都是從錦衣坊進的布料,三十四年的老主顧了。而這塊布料,若我沒有看錯的話,應是綿緞坊的出品,所以老奴敢斷言府上從來沒進過這種布料。”或是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張媽沒等方容上前便搶著回道。 方容上前看了半晌,點點頭,應算默認了吧。 綿緞坊,我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還好,至少有個線策。 “好了,就這樣吧,把這三丫頭都送到柴房,分開關起來。”夫人的語氣又恢複了先前的輕柔。一如她看不出喜怒的臉。 “夫,請你一定要照看好小姐。”在臨出門時,我突然回頭說大聲的喊出這出這一句來,因為,現在,隻有她才知道一切真相了。這話,不但是給那位夫人聽的,我更是說給其它人聽的…… ※※※※※※※※※分界線※※※※※※※※※ 夜慢慢降臨了,我抱膝坐在地上,隻覺得身心皆冷。有什麼東西在身邊蠕動,下意識摸去,毛茸茸的,帶著暖暖的溫度,飛速從我手中溜走,這又是什麼,硬殼,細腿…… “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柴房。 不是我,是隔壁關著的一丫頭。前麵慢騰騰的傳來腳步,夾著很不耐煩的叫囂:“鬼叫什麼……叫魂啊……” “蟑螂……還有老鼠……好可怕……大娘……救命啊……”可憐希希的聲音,不是先前在園子裏的丫頭,而是另一個。 “這是柴房,不是小姐的閨房,蟑螂、老鼠……算什麼,怎麼著?跟小姐身邊久了,還真自己也當個千金小姐了。”那聲音搶白一句後,揚長而去,隻留下隔壁丫頭低低的抽泣。 “大娘,求你,……至少給我點盞燈……,這裏好黑……,我怕……!”隔壁丫頭近乎絕望的企求聲,也無法打動漸漸遠去的身影。 是的,我先前摸到的也正是這兩種生物,隻不過我還沒叫出聲來就被人搶先了,縱然在前世,我算個大膽心細的人,平生唯二所怕就此二物,平日見到一種,也會驚叫連連,可經過隔壁這位這番鬧騰,我反倒平靜下來,這神經仿佛變得麻木了似的。任憑這些東西在我眼前登堂過室。 又或者,心知肚明,縱然叫出聲來,也隻能落得如隔壁丫頭被人搶白一番暗自低泣的下場,這樣一想,也放隻能呼之任之。 原來,人在被於未來的不確定的恐懼所侵蝕中時,其它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計。 吱吱吱,是老鼠在我耳邊磨牙,嗖嗖的,是蟑螂快速進進出去。我這一大活人,估計在他們眼中也是被直接無視了。 淚,不知何時悄然流落,前世看那什麼格格,她在被關牢裏,還能寫首‘走進一間房,四麵都是牆,抬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當時自己看得樂不可支。可自己身處這老鼠蟑螂之間後,才知道,那也不過是電視劇,真的身處這種環境,別說寫什麼打油詩,能保持平常的心境,不被這無邊的黑暗吞蝕了心中的希望就很不容易了。 我蜷縮成一團,茫然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