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活,雖有無數的可能性,然而。一旦選擇。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比如我那個掛名的爹,明明曾經有機會可以廢帝自立,卻困於一諾,終落個自刎城頭地結局,甚至死後,還得成為替罪羔羊……
人死後若真有魂魄,我真想親問他一聲,可曾心甘……
當淋淋鮮血與撕心裂肺地痛苦淹滅於曆史的塵埃中,這一排排林立的石碑.仿佛無聲的控訴,一將功成萬骨枯。古往今來。所謂鴻圖霸業,皆累累白骨壘成。
曠野的風刮得很急,此起彼伏的野草,一如我此時雜亂無章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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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傳來腳步聲,我有些吃驚,這樣偏僻的所在。還有遇到其它的人機會。
有些心慌。如娘所說,這裏的累累白骨。至少明麵上,都與我爹不無關係,明明心知真相不是這樣,卻止不住泛上心頭地負罪感。
那一頭,腳步很緩、很慢、顯示出來人心情之沉重。
也對。會到這來的人。有幾個心情不沉重的。
我第一反應是回避,可腦子裏同時出現了另一個聲音,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那一刻。一顆心似乎被分成了兩瓣,左右角力中。
腳步聲近了,我深吸了口氣,鼓起所有的勇氣,看向來人,卻在看清對方的同時,不由愣住,下一刻,驚呼出聲:“你?怎麼會是你?”
來人,滿月臉,眼眉細長,身材魁梧,體型壯碩,竟會是府內的宋大娘。
說實話,我已作好麵對安東坊中任何人地心理準備,卻卻沒也沒有想到,遇到的,會是她。
“你怎麼會來這兒?為什麼這樣打扮?今兒該你當差地!”看來,我的出現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宋大娘同樣驚詫萬分。
“我今兒告假!”直到此刻,我才憶起,從昨天回及至今,自己竟仍是一身男裝,未曾換下。但,這已不重要了。眼前的宋大娘,青衣素服,手挽一籃,隱隱可見香燭、紙錢“你……你也是越國的……”
算算小五子年齡,宋大娘孤寡地身份,還有那平日裏若有若無地敵意,似乎一切,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是!”宋大娘急急的反駁,順著我探尋地目光看到她籃子裏的東西後,放緩了聲調:“亡夫……是!”這話,幾多傷痛,幾多怨恨。
宋大娘卻不再理我,隻顧在空地上擺開香燭,焚紙錢,對立在一旁的我視若無睹。
氣氛顯得很尷尬。被人徹底的無視。
“那個……”猶豫再三,仍是說出來了:“不關……那個……爹……的事!那個下令屠族的暴君,才是一切悲劇的禍首!”
這話看似沒頭沒腦,但,我相信,隻要經曆過那段過往,就能明白我所指何為?
“不關他的事!嗬嗬……是啊,一舉殲滅了三十萬離軍。你爹是大英雄,救世主,風光無限。可,蘇小姐,你又可願聽聽我們平民百姓的亂世?”
平民百姓……的亂世?心中不由一緊,亂世出英雄。平民呢?猶記前世有諺雲: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已然道出黎民心聲。
“我家本是離越邊境,屬於離民。想當年,離越兩國相安無事,邊境也互通往來,越境婚嫁本是尋常事。那時,越國的內亂已因新任錦城城主的、驃騎將軍蘇驚塵的表明立場支持新帝,而呈現一邊倒的局勢。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嫁到了越國。夫妻間也相敬如賓。
我們在邊城中開家酒肆,日子雖苦,可也聽說新帝登基,越國一統,倒也覺著這日子還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