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年前的禍事,又出征邊關,此次歸來的林斐澤與先前大相徑庭。
林品契有些惘然,好似看到了年少時意氣風發的自己迎麵而來,心情複雜,不知該喜該憂。
“阿哥。”林楚淺對他這番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早已有所預料。
試問這天底下又有何人在經過鮮血淋漓的沙場洗禮以後還能依然如故?
“阿爹,我回來了。”
林斐澤掀起衣角,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銳利有神的目光微閃,心生愧疚。
“回來就好。”
林品契微微的點頭,喉嚨幹啞,不知道還能該說些什麼。
林斐澤下顎收緊,數月的馳騁沙場讓他對自己的父親多了幾分前所未有的敬畏。
年幼時他時常怨恨父親為了建功立業忽視了母親,可當他站在陣前,感受到身後無數士兵的期盼和渴望,麵對著來勢洶洶的敵軍,經曆著九死一生的險境。
他終於明白,原來那威虎將軍的光輝之下暗藏的竟是這樣驚心動魄的生死時刻。
也了解到這一切並非他貪圖功名成就,而是身為一軍統帥,身為臣子,身為男人,那時候所需要顧及的東西太多。
忠孝仁義,豈能盡如人意?
兩父子對視多時,皆是如鯁在喉,其中滋味無法言喻。
“阿哥,可有用膳?”林楚淺開口打破僵局。
衛寧蘭連忙用手帕將不知何時滑落的眼淚擦拭幹淨,忙殷切的說道:“對對對,大少爺還沒用過晚膳吧?定是餓了,我趕緊讓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
“不必了。”林斐澤沉聲拒絕。
衛寧蘭頓時啞聲,尷尬的不知所措。
林斐澤站起身,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有些強硬,喉結微微滾動,放柔了聲音。
“不必費心,我已在外頭用過晚膳了。”
“不費心的不費心的,既然用過晚膳了,要不喝碗綠豆湯吧,近日都城裏燥熱的緊,喝完綠豆湯清爽些。”
麵對衛寧蘭小心翼翼的詢問,林斐澤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這可把衛寧蘭激動壞了,眼眶濕潤,非得親自去廚房準備。
兩父子一板一眼的討論了幾句邊關已定的戰事,最後風塵仆仆的林斐澤起身要回屋換身衣衫。
林楚淺急忙起身跟了上去。“阿哥。”
她小跑著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發現他如今身子壯實的很,這一拍把她的手都拍疼了。
林斐也停下腳步,側過頭發現她疼的直挫手,不由唇角上揚,暗暗好笑。“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林楚淺抬起頭傲嬌的撇嘴,抬起自己發紅的手心抱怨道:“你的身體是鐵做的嗎?怎麼這麼硬?”
林斐澤有些無語,明明是她自己嬌生慣養的,竟也怪他。
“活該。”
看來他看著沉穩內斂,但其實還是以前那個毒舌愛欺負她的阿哥。
林楚淺被罵以後,心裏舒服多了,她放下手,抬起笑臉八卦道:“你是不是一回來就去找小豬了?”
林斐澤的臉色出現一絲不自然的紅暈,他輕咳一聲,假裝若無其事的離開。
“一回來我明明是先去皇宮覲見陛下了。”
居然打馬虎眼?
“出了皇宮後呢?”她契而不舍的又追了上去。
林斐澤麵不改色,腳步不停很快將她甩在身後。傲嬌的說:“我是不是去找她又與你何幹?”
當然和她有關了,她可是一直把何明珠當親閨女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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