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地嗤了一聲。看到他一張臉腫地不成樣子,還在傻笑,更是滑稽,不由又跟著笑起來。
他笑道:“我叫簡潼。”
少年笑起來,眼兒彎彎,如同天上月牙兒一般好看。
張冀長不禁又看得入迷。
“簡潼……小潼!”
簡潼又是一拳擂在他胸口,怒道:“什麼小潼?叫大哥!”
張冀長悶哼一聲,仍是傻笑:“小潼大哥!”
簡潼氣得直翻白眼,向後仰倒在地上,不想再理他。
張冀長也躺回地上。
即使身上仍疼著,他卻覺得心情無比舒暢。
簡潼。
從今以後,我們便是同伴了。
當然,教習師傅回到大廳後,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大發雷霆。
最後兩人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一人舉著一個水盆,在人來人往的膳堂門口跪了三個時辰。
張冀長嘿嘿笑著,胸口震動,更覺背上劇痛,咧著嘴醒轉過來。
“你醒了?夢到什麼了,怎麼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張冀長扭頭向聲音傳來處看去,隻見簡潼正拿著塊巾子給他擦拭背上的傷口。
剛剛一下一下的疼痛便是這麼來的。
張冀長又對他齜牙一笑。
“我夢到你了。”
7、第 7 章 ...
“我夢到你了。”
簡潼看著眼前齜著牙傻笑的張冀長說出這一句,不知怎麼,突然覺得頭腦發熱,兩頰都燒了起來。
“胡……胡說什麼?!”簡潼斥道。
張冀長又是一笑:“怎麼便胡說了?我確實夢到你了。”
張冀長看著眼前的俊美青年雙頰通紅,更是好看。
不由想起那日,自己受了刑,昏了過去,被人架回了瑞王府。
當時簡潼正在瑞王府,見狀大驚,忙招呼人將他抬進府裏,又忙找大夫來替他診治。
之後幾日,張冀長一直昏迷不醒,又燒了起來,簡潼便索性住了進來,除了朝堂上的事外,便留在瑞王府照料他。
他還記得自己剛醒的時候。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守在病榻前的簡潼。
看著簡潼連日來操勞的憔悴樣,還有那紅彤彤的眼睛,顯是曾為他掉過眼淚。
張冀長甚至以為,簡潼已經記起他了。
然而拉著簡潼細細一問,才知並沒有。
簡潼依舊對以前的事情懵懵懂懂,但因為與張冀長同為瑞王屬下,又與張冀長頗為投契,這才悉心照料他。
張冀長雖然失望,卻也有些高興。
即使簡潼不記得他了,他們如今卻仍在一起。雖然不同以往,而今兩人一文一武,總算也都在為共同的主上效力。
而他感覺到,簡潼已經把他當做同伴了。
互相信賴,互相扶持的同伴。
簡潼被張冀長看得不好意思,便又拿起巾子幫他擦拭。
清理一遍傷口,簡潼拿起專治外傷的藥膏,細心地一點一點抹上。
張冀長趴在床上,感受到背後一隻柔柔的手在背上移動。纖長的手指沾著沁涼的藥膏,在背脊上塗抹著。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也常這樣替我上藥。”
簡潼聽他又提起小時候贇沛閣的事,不知如何接話,也不好一再糾正他自己並不記得那些,便不說話,仍舊往他傷口上塗著藥。
“小時候,我們一起在武部學習,武技課上,教習師傅經常讓我們兩個對練。”
“你那時候很厲害的,我每次都會輸給你。輸得很慘。”
“你總是罵我笨,說再這樣的話以後你就一個人上戰場去,才不帶我這個笨蛋去送死。”
“可是半夜裏你又總會偷偷摸過來,幫我上藥。”
“就像現在這樣。”
說著,張冀長撐起身子來,直勾勾地看著簡潼。
簡潼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上藥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愣在那裏不知如何反應,臉卻又紅了起來。
張冀長看著他,雙頰豔紅,想起兒時事,心中不由也是一陣洶湧,不能自抑,伸手握住他的手。
“小潼……”
簡潼如被燙到一般,急忙縮回手,後退開去。
“你……你這人!”
“啊——!”張冀長被他一把推開,跌回床上,觸動傷處,疼得一聲慘嚎。
簡潼見他叫得真切,看他背上已經長上的傷口又開始崩出血來,也不由心疼,這得又急忙趕回床邊,扶著他道:“當心!看你還……還……”
說著,想起剛才的情景,竟臊得說不下去了。
張冀長趴在床上哀哀地嚎著,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小潼其實還是關心我的。
就算他現在不記得我了,我們也還是互相信賴互相依靠的同伴。
與小時候一樣,永遠不會變。
張冀長這一回,在府中養了足足一個月的傷,這才下地。好在他身子健壯,底子厚,要是換了旁人,這這麼一頓板子,隻怕一條命也要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