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了袞王而已。但童公公本是袞王手下,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去救我?”

簡潼的話斷斷續續傳入耳中,張冀長卻無法回應,甚至無法去想。

滿腦子都是昨日那人扭動著的白皙軀體,那幾乎咬出血來的下唇,緊緊擰起的眉,隱忍低啞的嗚咽……

還有那被童府大門慢慢掩去的單薄背影。

我都對他做了什麼?!

心不在焉地在宮裏呆了一天,好容易挨到晚上交了差,張冀長回到瑞王府,卻仍是神思恍惚。

夜晚躺在床上,張冀長怔怔地盯著屋頂,無法入睡。

忽然一個翻身爬起,跳下床來。

若是不見他一麵,講個清楚,自己定是不得安生了。

一身夜行衣,融入瀲京城的濃濃夜色中。

張冀長四下看了看,翻身躍上童府圍牆。

這座童府早在他入宮第一日便注意到了。明目張膽建在皇城腳下的高屋廣廈,這童公公在朝中有多得勢一看便知。

而像這樣進入童府內部,卻是第一次。

他在屋頂上小心地潛行,躲過巡邏的護院,四下看看,便向院子深處燈火通明處行去。

悄悄潛到院子深處一間大屋屋頂,張冀長輕手輕腳掀開瓦片,向下看去。

而下麵的景象卻讓他不由吃了一驚。

隻見下麵是一所大堂,擺設精致考究,極近奢華。

堂中竟有不少人,上首坐著一人,身著月白長袍,神色冷冷,捧著碗茶悠哉喝著,正是童公公。一旁有些宮人打扮的人侍立著。

堂下顫顫巍巍跪著一人,張冀長認出那人正是平日裏總跟著童公公的小太監,好像是叫小彥子。

小彥子跪在堂下,渾身發抖。

童公公放下手中茶碗,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小彥子,你跟我也有二三年了吧?”

小彥子聞言又是一個激靈,忙道:“是……”

童公公又道:“這些年來,我待你也不薄,去哪裏,做什麼事也都帶著你,近年來,我手下那些產業也都交給你打理。你這孩子一向乖覺,我對你自是放心。那些事務交到你手上,我便也從沒再過問過。”童公公轉動著桌上的細白瓷杯子,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挑著:“小彥子,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麼?”

小彥子不禁身子一抖:“公公哪裏話,小彥子對公公一向……”

正要再說下去,卻被童公公打斷:“這話便是我信了,你自己信麼?”跪著的小彥子又是一個哆嗦:“我隻問你,上月放出去的錢,有多少能收回來,有多少是打了水漂?”

小彥子聞言,再也撐不住,大呼一聲:“公公恕罪!”不住磕頭,在大堂的青石板地上碰的砰砰直響,鮮血直流。

大堂中氣氛壓抑,無人言語,隻有小彥子不住磕頭的砰砰聲回響,頗為詭異。

童公公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旁早有兩名宮人走出來,將小彥子叉在地上,手舉板子,狠狠打了起來。

一時間,大殿裏僅餘棍棒入肉的聲音,還有小彥子鬼哭狼嚎的慘叫,直聽得張冀長毛骨悚然。

不知打了多久,小彥子奄奄一息,叫都叫不出來,童公公這才不緊不慢走下來,隨手揮了揮,兩旁的宮人聽命退下,地上的小彥子早已血肉模糊,隻剩半條命。

小彥子艱難地在地上拖動著身體,爬到童公公腳下,伸手攥住他的衣角,那月白長袍上染上殷紅。

“公……公公……小彥子……再也不敢了……饒了小彥子吧……”

童公公一聲歎息,溫柔道:“你跟了我那麼久,我一直拿你當自己人。其實那些小錢,你若是真缺,拿了去,便當我打賞自己孩子了。”

小彥子露出欣喜之色,然而童公公的下一句話卻將他徹底打入深淵。

“但是你不該動宮裏的東西。”

童公公緩緩蹲□,把小彥子的手從自己的衣擺上拿下來,月白長袍下擺上留下幾道血紅指印。

“宮裏的東西也不是不能動,可是你要清楚有些人能動,有些人不能動——更不該借著我的名義……”

小彥子早已嚇得呆掉,沾滿鮮血的手被童公公捏在手中把玩。

“眼皮子淺,爪子又輕,不知道什麼可以碰什麼不可以碰……還要它做甚!”

說道最後一句,聲色俱厲,狠狠地把那隻手甩到地上。

小彥子大駭,渾身僵住,不能反應,一臉驚恐地看著一旁又有兩名宮人上前,按住他的手,在他驚恐的表情中,舉起刀。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童府上空。

屋頂上的張冀長渾身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公公黑化了……

17、第 17 章 ...

聽著下麵的慘叫,張冀長隻覺頭皮發麻。

小彥子躺在血泊中,抱著斷手哀哀地號著。

他抬起頭,看著童公公嘴角的冷笑,突然覺得不寒而栗。

望著那嫣紅的薄唇邊,漸漸加深的冷笑,小彥子突然意識到——童公公並不是想要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