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賣的普通杏仁糕,與宮中吃食實在無法相比。童僖細細嚼著,卻覺得一絲香甜在口中化開,一點一點,沁進心裏。

這樣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心底有些某名的欣喜和疼痛。

看看張冀長仍立在一邊,一副呆住的樣子,他突然覺得有些釋然。就連一直梗在心中的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也如消失了一般,心情也不有輕快起來。

他伸出拇指抹去唇邊的碎屑,體味著這樣久違的味道,唇角卻忍不住扯了起來,綻出微笑。

隻一瞬間,張冀長便被這笑奪去了心神。

第一次見到童僖這樣的笑,就連照在他臉上冷冷的陽光都暖了起來。

這是童僖第一次對他笑。

這個人開心起來,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張冀長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忘記跳動了。沉沉的,悶悶的,又有些疼痛。

在這樣祥和的冬日的早晨,看著他與簡潼吃著茶閑聊,因為有苦澀的藥汁微微擰起眉,下一刻卻又因為一塊杏仁糕而露出這樣的微笑。他伸出手抹去唇角的碎屑,眯起眼睛,輕輕笑著,如玉般的麵頰也染上滿足,這樣簡單的滿足。四周的陽光似乎都變成了金黃色,這樣的嚴冬也成了春日一般。

這樣簡單而平凡的日子,卻美好得不真實。

張冀長胸口悶疼著。

在這一刹那,他似乎懂了些什麼,又似乎沒有。很多念頭紛紛擾擾,一閃而過,來不及抓住。

但是無所謂。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心口的悶痛才能讓他體會到真實。

童僖,等這裏的一切結束,我們永遠過上這樣簡單平凡的日子,好嗎?

我想讓你離開這裏的一起,永遠這麼幸福。

胸口的疼痛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他痛苦而又沉迷。

等這些全部結束,你會給我這樣的機會麼?

作者有話要說:俺是水貨……自抽~

話說這章寫的……我的心情很微妙……到底是爛呢?還是很爛呢???囧……

60、第 60 章 ...

那日童公公並未耽擱太久,當日身子好些,便悄悄會了童府。

張冀長隱隱有些失落。童公公那日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而他又能指望那人對他說什麼呢?他不由苦笑。在發生了那些事後,在他對童僖做了那些以後,他還指望童僖如何對他?

所幸童僖並未恨他。張冀長已經欣喜萬分了。

然而局勢已不容他們繼續這麼悠閑下去。

西南傳來戰報,史克大軍已開到湛城,築起營寨工事,積極備戰。而戎王也聽得消息,當機立斷,公開處決了鄺勝,並一舉肅清西南聯軍內鄺勝的殘餘勢力,整頓西南軍內部,集結浩浩蕩蕩三十萬大軍亦向湛城攻來,駐紮在湛城西麵的清州城,並以此為基,向湛城內的瑞王軍發起進攻。

就在湛城以西至清州城之間,戎瑞二王之戰正式拉開序幕。

雙方在湛城西麵廣袤的平原地區進接戰數次,各有勝負。開戰旬餘,兩軍尚未打算一決勝負,仍在用小股部隊互相試探,戰爭進入相持階段。

由於瑞王戎王兩軍大戰,西南形勢更亂,基本已與中原地區斷了聯絡,連瑞王方麵從前派去的細作也循機撤回了戰場以東。

西南大地已燃起熊熊戰火,瀲京城中亦不平靜。

戎王大張反幟,袞王亦在京中為應,動作頻頻。朝堂上兩派人馬互相攻訐,每日早朝亦如戰場一般,一片烏煙瘴氣。

吏部買官一案亦在徹查當中,刑部尚書陳景然以劉仁風所呈賬簿著手,正一筆筆追查髒銀下落,袞王派係更是緊張,想必不日此案便會水落石出,童公公認罪伏法,並順勢牽連出袞王等一幹人等。

京城中局勢益加混亂,人人自危,中立大臣為求明哲保身,紛紛告病歸家,隻盼戎袞瑞三王之爭早日有個結果,還這大堇王朝一個太平。

然而最讓瑞王頭痛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戎王與袞王之間的牽連。

“戎王已秘密調派兩萬大軍來京,已牽製我們。”瑞王坐在廳中上首,單手撐起額頭,指尖輕輕揉著,顯是對此事也極是為難。“兩萬大軍潛行上千裏,竟能避過我們的耳目。”

聞言,執掌贇沛閣暗部的武楊忙站起來謝罪。暗部向來負責搜集情報,隨著京中形勢日漸緊迫,武楊亦開始現身瑞王府中密會。而此次自是暗部失責。

瑞王揮揮手,示意武樓主坐下:“此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今這兩萬大軍已開到京城,就駐紮於城外某處。還要勞煩武樓主加派人手,查出這兩萬大軍的藏身之所。”

武楊俯首應是,瑞王點點頭,又轉向另一麵:“亦鳴與冀長也要多受些累,派上斥候搜索京城外圍。刑部陳大人那裏案子已有進展,待此案水落石出,隻怕袞王便要遭殃,隻怕他到時逼急了在京中起事,這兩萬大軍是我們心腹大患。”

陳亦鳴與張冀長連聲應是。張冀長猶豫了下,問道:“殿下,兩萬大軍不是小數目,此時西南戰事吃緊,戎王怎就舍得借兩萬大軍給袞王?更何況這兩萬大軍自西南來京有上千裏路,竟能瞞過武樓主手下?殿下,此消息……可做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