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瑞王軍精銳中的精銳。史克臨行前秘密交托於柳青函手中,藏於京畿之地,月餘來韜光養晦,掩藏行蹤,此時才真正派上戰場。五千鐵騎馳騁疆場,如一股黑色的旋風,東奔西突,來回穿梭,將西南軍的陣勢切割得七零八落。
此時,陳亦鳴手下兩千殘軍隨後殺至,跟隨於騎兵之後,在敵陣中衝殺。
這不足兩千殘兵全是之前稽騮山穀一役中死裏逃生之人,對麵前這些燒殺他們同袍的西南軍正是恨之入骨,誓要一雪前恥。如今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更是拚死一戰,直殺得西南軍節節敗退。
兩千殘軍認輸雖少卻來勢洶洶,五千騎兵又驍勇善戰,西南軍被衝亂陣腳,幾乎潰敗。
見局勢不妙,荊鵬下令三軍穩住陣腳,奮力禦敵,同時且戰且退,向瀲京城處撤去,希望能得城守之助,攻退瑞王軍,再入城為守。
然而當他們一路撤向瀲京城,距城頭僅一百步,背後一聲令響,緊接著箭矢如雨般落下,攻向西南軍後方。
荊鵬大喊一聲“不好!”同時轉去後軍,卻見瀲京城頭已密密麻麻排上了弓弩手,連弩機亦加上城頭,箭矢一致對向城下兩萬西南軍。
連弩機已上罷弦,弓弩手一一站定,瞄準城下西南軍。立於城門的李百崢一身鐵甲,頭戴鋼盔,頭頂紅纓隨著冬日寒風飄舞。他高舉手中劍,喝道:“放箭!”
成千上萬的箭矢鋪天蓋地而去,覆向那兩萬西南軍。
李百崢手中仍緊緊握著寶劍,一臉堅毅。摸摸懷中那枚錦囊——正是當日童僖與百萬妝奩及一指贖約一起交與醉仙樓頭牌飄月姑娘的。
荊鵬此刻已是氣急敗壞,怒罵道:“袞王狗賊!竟敢負我!”他仰天長嘯,大吼道:“戎王殿下!末將無能,受人暗算!此番定要殺入瀲京城,斬了袞瑞二王還有那狗皇帝的人頭!”
他手中長刀橫掃,砍飛一名馬上騎兵,已是雙目赤紅,滿麵猙獰,渾身是血,大聲喝道:“弟兄們!殺啊!”
西南軍見主帥勇武非凡,士氣大振,奮勇拚殺。
隻是瑞王軍攻勢太猛,已領人招架不住。再加上後方瀲京守軍突然襲擊,攻其不備,西南軍死傷慘重。
西南軍腹背受敵,兩麵被圍,左支右絀,漸漸不支。
而此時殺至的瑞王府五百府兵,便是擊垮這支大軍的最後一把利劍。
簡潼率五百府兵伏於城外,早已與城內眾人秘密聯絡,定下號令,待西南軍已是不支之時,突然殺出。此時戰事已逾兩個時辰,戰場上眾軍均是力竭,而這五百府兵正是真正的生力軍,衝入戰場,殺進西南軍陣中,勢如破竹。
荊鵬暗歎一聲——大勢已去。
聽著城外傳來的喊殺聲,袞王麵色鐵青。
瑞王果然與皇帝聯手了,一起向城外西南軍發起進攻。還有那五千鐵騎是怎麼回事?打著驍騎營的旗號,竟是那個侍衛史克手下的精兵?就連陳亦鳴也沒有死?
連李百崢都陣前倒戈,殺了他放在城守軍裏的人,與瑞王、皇帝聯手攻打荊鵬所率西南軍。
城外殺聲震天響,袞王坐在皇城外城宣武堂中,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隻怕那兩萬西南軍撐不了多久了。
他端著茶碗,臉色陰沉,思索許久,突然站起身來,將手中茶碗狠狠擲於地上,碎裂開來。
“走!跟我去見皇帝。他既不仁,休怪我不義!”
袞王一路向皇帝寢宮趕去,身後跟著百十名禁衛軍,均是他心腹之人。隻是這緊要關頭,侍衛統領鄭辛又哪裏去了?
然而此刻亦顧不上許多,再遲疑下去,城外瑞王軍殲滅荊鵬的兩萬西南軍,李百崢定會開城門放瑞王軍進城。到那時,便再無轉圜餘地。
他隻能集齊宣武堂中的百餘人,先發製人,趕去皇帝寢宮,擒下皇帝,挾天子以自立,才有勝算。同時亦派人去禁衛軍營尋鄭辛速速率禁衛軍前來。
將寢宮包圍起來,袞王步入寢宮內,卻見他那皇帝侄兒正坐在榻邊好整以暇地等著他,身旁立著隨侍柳青函。
他心中大叫不妙,正要喚人進來,卻聽門外喊殺聲起,當先衝進一人,立於門外階上,一身銀甲,手持長刀,頂上頭盔熠熠生輝,猩紅大氅在寒風中獵獵飛舞。正是日前從袞王府中負傷逃脫的禦前侍衛副統領張冀長。
他向殿中的皇帝抱拳一禮,將另一手中所提包袱擲於殿內地上,揚聲道:“末將張冀長幸不辱命,已接管禁衛軍營,擒下叛黨,將匪首正法!”
那包袱扔到地上,咕嚕嚕滾了幾下,抖了開來,露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正是侍衛統領鄭辛。
當城外瑞王軍對荊鵬大營發起攻勢時,張冀長也率暗部殘餘人手,及部分柳青函手下衝進了禁衛軍營。他任職副統領近一年的時間裏,已按瑞王囑咐,極力拉攏手下數名營長。此前已秘密聯絡眾人,在鄭辛及袞王的心腹手下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擒下鄭辛等人。袞王在禁衛軍中勢力很深,張冀長頗花了番功夫鎮壓叛軍,這才拿下整座禁衛軍營,斬下鄭辛首級,率三百餘人趕往皇宮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