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向嚴三世。

嚴三世見郭氏夫人看向他,便皺眉道:「造謠之事,卻跟我無關。」

郭氏夫人冷笑道:「哪跟誰有關呢?難不成我們自己造謠,把太夫人置於這般處境,好讓你順利得到她?」

圍觀諸人,倒有好些人知道嚴三世為了得到尤嫵,使法子陷害尤文道,使得尤文道被貶官,更逼得尤嫵無奈之下嫁進楊家避禍。若說他為了讓楊尚寶寫休書,造謠生事,也不是不可能。

馮晏本來半信半疑,這會聽得郭氏夫人的話,反倒相信謠言是嚴三世造的,因暗怒,今日若讓嚴三世得逞,馮家還有麵子在?

尤嫵從馮晏的臉色中,捕捉到一絲轉機,便再接再勵,又柔腸百結喊道:「將軍,我……」

馮晏臉色一肅,兩片竹葉似的眉毛緩緩挑起,用隻有尤嫵才聽得到的聲音道:「你跳下荷花池,我便娶你!」

尤嫵對上馮晏的眸子,在他的眸子裡看到自己的倒影,隻一瞬間就移開眼睛,彎腰屈膝,縱身向荷花池跳下去。

此一跳,便是烈女,便是不畏強權,便留給眾人一個可敬可佩的背影,便可以消除嚴三世糾纏不休留下的汙跡,更可以抹去前未婚夫沈喻南,前夫楊尚寶的影響力。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接著就見尤嫵縱身下跳,水花四濺,不由驚喊道:「不好了,尤小姐跳水了!」

馮晏站在荷花壇邊,似乎怔了一怔,接著也跳下池子裡,很快托著尤嫵的身子飛身躍上荷花壇,未待眾人看清楚,他已是抱著尤嫵躍過一邊,朝廂房方向走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眾人愣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忽聽旁邊一個夫人嬌羞驚呼道:「衛狀元,你的衣裳呢?」

衛正抱著手臂,滿臉通紅道:「馮晏強剝了我衣裳,披在尤小姐身上了。」

「好快的身手,我們都沒瞧清楚。」

郭氏夫人喃喃道:「太夫人渾身水淋淋,要是給你們看清楚了,還得了?」

且說馮太夫人不勝酒力,喝瞭解酒湯,躺了一會兒方好些了,才要出去,就見貼身丫頭六彩揭簾進來,福一福道:「太夫人,園子裡熱鬧極了,指不定太夫人很快便能再娶進一房孫媳婦了呢!在此先恭喜太夫人,賀喜太夫人!」

一聽孫媳婦幾個字,馮太夫人眼睛一亮,酒意全消

,問道:「怎麼回事?」

六彩笑道:「適才有流言說將軍和尤小姐有情意,楊大人恰好酒醉,聽信謠言,就寫了休書,說要成全將軍和尤小姐。尤小姐拿了休書,跑到荷花池跳了下去,將軍眉頭也不皺,跳下池救起尤小姐,隨手強剝了衛狀元的衣裳蓋在尤小姐身上,抱到廂房去了。大夫已幫尤小姐診了脈,說隻泡了一下水,並無大礙,喝碗薑湯去去寒氣就行了。現下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圍在廂房外,說道她們家太爺雖然寫了休書,但尤小姐畢竟曾是她們長輩,現下如此,她們總該為尤小姐出頭。因要將軍作一個交代。將軍當眾說,會娶尤小姐進門。」

「啊!」馮太夫人又驚又喜。驚者,尤嫵前一刻還是楊家太夫人,和她同輩,這一刻突然就恢復回尤小姐,變身為小輩。喜者,卻是馮晏終於願意娶妻了。

六彩也知道馮太夫人種種憂慮,因道:「將軍一直不肯親近女人。如今難得他肯開口,說要迎娶尤小姐進門,太夫人該高興才是。」

馮太夫人點頭道:「尤小姐雖曾嫁與楊尚寶為繼室,但楊尚寶年老,她自然還是女兒身,晏兒願意娶她,那便娶就是。」

這會兒,楊尚寶聽得楊思明稟報,卻是半瞇著眼睛,老臉笑成菊花狀,拍椅背道:「好,馮晏跳下池救起嫵娘,兩人便有肌膚之親,在眾人跟前造成既定事實,這卻是兵不血刃擊退嚴三世了。」